vix皇家芭蕾舞團所在的劇院,位于赫赫有名的d區(qū)。d區(qū)是這座位于俄羅斯邊陲的g國,經(jīng)濟貿(mào)易最繁華的首府vix城的市中心。
vix是典型的藝術(shù)古都,大概在叁百多年前,路易十四創(chuàng)辦了全世界第一座芭蕾舞學(xué)校后,vix也緊跟其后,創(chuàng)辦了舞團與學(xué)校?;始野爬傥鑸F的演出季,在每年10-12月。10月在vix皇家歌劇院與g國各地巡演,11月-12月是世界巡演。
沉繁枝幾乎四年沒有大型舞臺表演,初出茅廬的她尚且只是《吉賽爾》、《小美人魚》、《天鵝湖》等知名曲目的群舞演員,不過本次演出季,她會擔(dān)任在編舞大師jeromerobbins的作品《inthenight》中,第一對出場的雙人舞女主演、舞團首席安娜的b角。
和她一樣做b角的搭檔是一個19歲的白俄羅斯少年,薩沙。盡管不一定有上臺的機會,但兩人為了完美演繹出初戀男女的青澀甜美,私底下相互磨合練習(xí)了很久。薩沙甚至提議,他們可以體驗一下約會的感覺,幫助提高默契度。
在vix本土的演出結(jié)束后,沉繁枝和薩沙的默契度有沒有提高另說,她的護照卻在全國巡演的臨行前一天,在陪薩沙去酒吧的路上弄丟了。
因為vix的治安不是特別好,而且偶爾會有偷渡來的人,剛到g國時,有次在馬路上被警察突擊檢查證件,沉繁枝沒帶護照,之后還刻意跑了趟警察局,所以那之后她出門都會習(xí)慣把護照隨身攜帶。
這個習(xí)慣導(dǎo)致的后果,便是讓沉繁枝在盜賊猖狂的d區(qū)暮色中,沒了半個月后各國各地巡演的有效簽證和護照。
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vix這座首府去別地演出,沉繁枝急得差點哭了,跟著探長回到警察局登記報案后,她在探長的建議下,嘗試打了電話給中國駐g國大使館。
彼時已是深夜,接線員親切的母語,讓沉繁枝激動不已,她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接線員,因為沉繁枝不是要從g國直接回中國,臨時的旅行證沒有簽證,就不能讓她去到各國巡演。
這個情況有些復(fù)雜,接線員思忖片刻后,說:“我?guī)湍戕D(zhuǎn)接給我們館的一位辦事員吧,看他有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沉繁枝迭聲道謝。
聽筒里傳來婉轉(zhuǎn)的小提琴《梁?!菲?,不知演奏了多久,可能是十秒鐘,也可能是一分鐘,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醇悅耳的男聲。
“您好,我是辦事員司岍,請問祖國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嗎?”
幾乎在司岍開口的瞬間,沉繁枝就聽出了他的聲音。她霎時就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喉頭一般,說不出半句話來。
沒得到回音,半夜被電話鈴吵醒的司岍耐著性子改用俄語重復(fù)了一遍。
除去司岍留學(xué)的一年時間,沉繁枝與他朝夕相處叁年多,就連她的俄語啟蒙老師都是他,他熟稔的嗓音仿佛一下子就將她帶回了燕京烈日炎炎的夏天,他們吃完晚飯散步回他宿舍的路上,他一字一頓,糾正她的發(fā)音。
那時候他剛從莫斯科交換回來,俄語熟練得可以做同聲傳譯。他繪聲繪色地跟她描述在莫斯科那一年的留學(xué)生活,眼底一片星光熠熠。
“您好?您還在嗎?”
“我在的?!背练敝K是出聲,語速飛快地講述了她的窘境。vix的十月已經(jīng)很冷了,沉繁枝在警察局內(nèi),都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北風(fēng)吹拂而過,她不由打了個寒噤。她說了聲俄語的抱歉,繼續(xù)把話說完,“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還有可能去到那些落地簽的國家嗎?”
司岍似乎在整理思路,緘默幾秒方道:“臨時辦的旅行證,意義不同于護照,如果被其他國家出入境官員查到,可能會被遣返。所以我的建議是,最好盡快持報案編號單、身份證復(fù)印件、護照復(fù)印件到使館來辦旅行證回國一趟,我們會與你戶籍所在地聯(lián)絡(luò)核對身份,至于簽證問題也會一并幫你咨詢各駐華使館,后續(xù)等你過來時,會有工作人員告訴你?!?
“可明天是周末,大使館應(yīng)該不開門對嗎?”沉繁枝聽著司岍溫柔的對答,語氣像是回到了大學(xué)時期,不自覺多了點依賴感,“我最快什么時候可以辦旅行證呢?”
電話那頭的司岍沒有遲疑地說,“現(xiàn)在就來吧,別忘了帶上我剛剛跟你說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