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乞巧宴,其實同尋常閨秀們辦的賦詩、作畫、賞花宴等并無什么差別,不過是將吟詩作對改成了穿針乞巧,穿得慢的姑娘要到宴席正中的空地上表演才藝。
皇后此番設(shè)宴為了何,大家心知肚明,一時間各家貴女都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如八仙過海般各展神通。
作詩作畫、撫琴吹簫,應(yīng)有盡有,讓青黛大飽眼福。
她并不打算在此出頭,也未準(zhǔn)備才藝,每回都是最快穿好針的。秋漪涵顯然也和她是同一個打算,兩人默默穿針當(dāng)合格觀眾。
所以當(dāng)皇后在聽完一位閨秀吹的一曲悠揚笛音后,笑吟吟地看向她和秋漪涵時,青黛忍不住在心里道了句,果然中庸之道才是傳統(tǒng)美學(xué),槍打出頭鳥、刀砍壁虎尾都是要不得的。
“你們倆倒是手腳快,次次都是頭幾個穿好的,本宮倒是期待你們準(zhǔn)備了何等才藝了?!被屎笱谥煨α诵?,一只涂著鮮紅丹蔻的玉手捏著張帕子,美眸中暗光幽幽,“你們便一同上來演示演示罷?!?
青黛無法,硬著頭皮和秋漪涵一起走到了宴席中的空地。秋漪涵被保護(hù)得膽小柔弱,在席間所有人的各色目光下,磕磕巴巴地吟了一首自己作的詩。
皇后不介意她的失儀,還笑著夸了一句“詩詞做得純真可愛”,眸光便轉(zhuǎn)到了眉眼平靜的少女身上。
“俞叁姑娘呢?”
青黛不會作詩,也無意抄襲前人詩詞,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福了福身道:“娘娘恕罪,臣女不才,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上造詣頗淺,難登大雅。”她頓了頓,余光里看到皇后挑了挑描得細(xì)長的黛眉,接著道:“不過,臣女于算學(xué)一道上有所涉獵,娘娘可任意出萬位以內(nèi)的算學(xué)題,臣女可在五個數(shù)內(nèi)答出?!?
“噢?”皇后頗具興味地勾了勾紅唇,直起了身子,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既然如此,本宮問你,今有弧田,弦七十八步、二分步之一,矢十叁步、九分步之七。問為田幾何?”
立于正中的少女只是一個垂眼的功夫,便不急不緩地答道:“回娘娘,田有二畝一百五十五步、八十一分步之五十六?!?
席間的姑娘們有一些微小的騷動,這題她們不是算不出來,但就算要算也得有算盤和紙筆,花些功夫才可得到答案,這個江南來的俞府叁姑娘卻在轉(zhuǎn)瞬間就答出來了。
皇后的唇角勾得更高,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果真是有所涉獵。”停頓了一下,她忽而又問,“又有積八萬五千二百六十四步。問為方幾何?”
這是一道需要開平方根的題,周圍的閨秀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緊盯著場上面色平靜垂眸靜思的少女,暗自在心中默數(shù),數(shù)到第四個數(shù)的時候,少女開口了。
“回娘娘,答案是二百九十二步?!?
席間的閨秀有一小片的嘩然,又礙于皇后在場,硬生生壓下了自己的驚呼,化作了有些古怪地整齊悶響。
皇后雙目中閃過亮色,笑著撫了撫掌,“俞叁姑娘于算學(xué)一道上可謂是天資過人呀?!彼脑捯魟偮湎拢陀袀€宮女上前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
皇后的笑容更加和煦,對那宮女點了點頭,隨即似是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男賓在曲枝廳設(shè)宴,馬上便要前來請安了?!?
她的話音落下,立馬激起席間一陣更大的騷動聲,這回是徹底壓不下去了。不多時,蠢蠢欲動地閨秀們便看到了幾道高大挺拔、玉樹臨風(fēng)的身影。
打頭的那兩位,一位俊美肅穆,一位清貴端方,更是讓她們一顆芳心跳動如擂鼓,幾欲越出胸口。
而不知是忘了還是怎地,沒有被皇后示意可以回坐席上的青黛站在最顯眼的席宴中間,看著那道逐漸接近的挺直孤清的熟悉身影,幾乎想不顧一切落荒而逃。
楊巍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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