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躺在床上對著描繪著織錦花開的淺粉色帳頂發(fā)了會呆,就聽到了門外屬于男人的沉穩(wěn)腳步聲。
衛(wèi)淵走進(jìn)文云苑,跨過門廳,守在臥房門外的半枝看見他,正想行禮通稟,就見他擺了擺手,低聲道:“別吵到她。”
半枝會意,靜悄悄地立著。
衛(wèi)淵并沒有馬上走進(jìn)去,用那雙黑漆漆地眸子盯著兩扇虛掩的門扉看了一會,面色深沉如海,他竟有些不敢面對她。
直到半枝都忍不住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后,衛(wèi)淵才抬起了手,輕輕推開了房門,放輕了步子走了進(jìn)去。
讓他意外的是,房中的少女醒著,秀氣的臉正朝門口方向,看到他后,有些慌亂地想撐起虛弱的身子。
見到她如此,再多的踟躕都被他暫且拋下,搶前一步將她扶住,“躺著便好?!?
“侯爺……奴婢失禮了?!彼槃菘吭诹怂麍詫嵉谋蹚澲校涇浀氐?。
“怎地不多歇會?我已讓衛(wèi)勇去請了御醫(yī),馬上就能過來?!笔直凵蠋缀鯖]有分量的身子讓他皺了皺劍眉,沉聲道。
青黛沉默了片刻,輕輕將手放在小腹上,慢慢地摩挲,“侯爺,奴婢的孩子,是不是沒了?”雖是問句,語氣平靜中又帶著篤定。
摟著她的男人軀體倏地一僵,緊接著他的手臂又把她圈緊了一些,低沉的聲線中藏著不輕易讓人發(fā)現(xiàn)的哀意,“你別想太多,孩子還會有的。”
好一會都沒聽到她回話,衛(wèi)淵不由低下頭,他害怕再次看到她讓他心碎的淚水,但這回,她卻沒有哭。
她沒有哭,卻比哭了更讓他難受。
少女那雙透亮純凈如黑琉璃的眸中盈著讓他都感到沉重的傷痛,又夾雜著一絲淺淺的溫柔,她的手懸在小腹上,緩緩地滑動,細(xì)軟甜膩的聲線中滿是眷戀,“是他命不好,投到了奴婢肚子里,下輩子,去尋個好娘親罷?!?
衛(wèi)淵嗓子眼發(fā)緊,如同被塞了一團(tuán)又濕又熱的棉絮,堵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如此聰慧,又怎會看不出其中蹊蹺呢,怕是早就猜到不是個意外了。
他拉著她的手臂,將她緊鎖在懷中,讓她的尖尖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啞聲道:“你莫要這樣,想哭便哭罷?!?
依偎在他懷中的少女靜了許久,身子才輕輕抖動起來,接著,他感受到了肩上一陣濕濡冰涼的觸感。
她依舊沒發(fā)出一點聲音,若不是肩上衣衫那片濕潤,他幾乎以為她未曾落淚。衛(wèi)淵的面色晦暗,蘇家說蘇氏受不了家廟清寒,衛(wèi)老夫人說小林氏吃不了苦頭,但誰能為受了最大傷害的青黛伸冤?她把他看成天看成唯一的依靠,他卻連給她一個公道都做不到,有何顏面見她。
“從今往后,你便是這侯府中的青姨娘,無人再能欺你?!?
首-發(fā):rourouwu.de(ωoо1⒏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