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秋明良見過舅母,敬請康安。”秋明良朝著主座上的俞大夫人恭恭敬敬地一長揖,執(zhí)的侄子輩的禮,面容恭謹,半點都看不出他面對的是害死了自己親娘的嫡母家人。
“快起來吧,明良都這么大了,上回我見你時,還是個總角小兒呢。”俞大夫人也笑得溫婉,語氣如同對著自家小輩,親近又愛護。
俞大老爺與俞大夫人成婚沒多久便外放出京了,這些年來唯有回京述職的時候會歸京,俞大夫人除了剛嫁進俞府認親時見過他,那之后便再沒見過這個小姑子的庶長子了。
秋明良又與俞大夫人和俞筠寒暄了幾句,唇畔始終帶著微微的笑意,舉止謙遜有禮,溫和有加,看著這樣的他,讓人全然無法想象這便冷血無情、心狠手辣到另百官聞風喪膽的秋指揮使。
“母親近日來很是思念表妹,今次來府,便是母親央了晚輩,要接表妹上京陪伴于她?!睌⒘藥拙浜?,他眸光落向一身水紅色襦裙的少女,又十分知禮地垂著眼眸在她繡著蘭花紋瀾邊的裙擺上一掠而過。
俞大夫人和俞筠聽得他此言都愣住了,顯然沒料到他來杭州府竟是這目的,只見他遞出了一封信箋,溫聲道:“這是晚輩臨行前母親交予晚輩的書信?!?
俞大夫人接過打開,小姑子的字跡她還是見過的,信中內(nèi)容也確如他所言。只小姑子同她這庶長子之間的陰私仇怨,俞大夫人也是心知肚明,焉知這是不是被逼著寫出來的?
“原是妹妹想念阿黛了。”俞大夫人將手中書信放下,不動聲色地笑笑,接著面露為難之色,“只是阿黛是我和你舅舅的掌中明珠,你舅舅平日里最是疼寵于她,這事也需得等你舅舅回來,我同他商議一番,才好答復于你。”
俞大夫人面上笑容祥和,心下卻冷哼了一聲。這商議的結(jié)果短時間內(nèi)自然是不會出來的,他秋明良高居指揮使之位,但他們俞家也不是軟骨頭,他們的女兒也不是那早就嫁進了秋府的小姑子,想動阿黛,也得等他們都死絕了。
秋明良仿似真的信了俞大夫人要等俞大老爺回府商議的說辭,面上笑意不變,依舊恭敬溫潤,拱手道:“既如此,晚輩就不打攪舅母了。待舅舅得了空閑,晚輩再來府上叨擾?!?
“筠兒,快送送……”
“娘,我去送指揮使大人罷?!庇岽蠓蛉说脑掃€未說完,一直如一個花瓶般一言未發(fā)的少女忽地開口。
俞大夫人和俞筠都是一愣,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時,少女已是朝著秋明良微微屈了屈膝,伸出手臂,掌心向前攤開,柔聲道:“大人請。”
視線在少女白皙細嫩的柔夷上繞了一圈,又回到她笑容閑雅溫靜的唇角,秋明良神色自然爾雅,“那便勞煩表妹了。”
青黛落后了他小半步,在他左手側(cè)同他一起走出了正廳。
俞府院落不小,其建筑風格為典型的江南園林,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亭臺水榭,假山玉樹,說是一步一景也不為過。
從俞大夫人的淳南院出來到俞府正門,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要走。
繞過幾株榆錢樹并一間穿堂,身后的淳南院便被青磚紅瓦的樓閣完全遮掩住了。
兩人身后只有跟在她身邊的一個丫鬟,秋明良的眼神由上至下掃了一圈神態(tài)溫婉的少女,她的姿容溫靜,走動間裙邊壓著的玉佩紋絲不動,如同每一個他所見過的后宅閨秀。
“未曾想,竟是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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