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把被冷汗浸透的中衣脫下,用巾子擦了擦,手還在微微顫抖。
方才她的害怕可不是裝的,若是衛(wèi)淵連看都不看箱籠就定了她通奸的罪,那她就死定了。幸好她賭對了,衛(wèi)淵能率領(lǐng)千軍萬馬打贏一場場勝仗,不會是連證據(jù)都沒看便定罪的糊涂鬼。
她換上干爽的衣物,看了一眼窗外漸濃的夜色,剛想歇下,門外突然傳來“篤篤”的叩門聲,和衛(wèi)勇提高的聲音:“青黛姑娘,侯爺要過來了。”
她慌忙翻身下床,剛整理好領(lǐng)口,木門就被推開了。
今夜的月光很亮,將屋內(nèi)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霜華,包括立在屋子中,清雋嬌小的少女。
衛(wèi)淵大步走進來,門外的衛(wèi)勇體貼地關(guān)上了房門,不遠不近地守在門邊。
他走到那張唯一的木凳上坐下,少女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忙忙地給他倒茶。
茶水入口苦澀,不過衛(wèi)淵在行軍打仗時條件多艱苦都經(jīng)歷過,這點算不上什么。
“說罷,那靴子和冊子是怎么回事?!彼巡璞瓟R在桌上,犀利的眸光鎖著少女。
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道:“……侯爺恕罪。”
“我要解釋,不要請罪。”男人低沉的聲音淡淡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地上跪著的少女沉默了半晌,才用細弱的聲音說道:“奴婢、奴婢僭越,心悅侯爺多年……”
“抬起頭來說?!?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臉,卻也不敢看他,只垂著眸子將視線落在他腰間的蒼藍色祥云紋腰帶上。
“每當(dāng)侯爺出征,奴婢便掛心侯爺安危,每每便給侯爺做靴子,繡上平安結(jié)祈禱侯爺平安歸來……”說到這她便停下來閉口不言,睫毛如振翅的蝴蝶,不安地顫動。
“每日送來書房的糕點是你做的?”
他看著她泛白的唇顫了顫,兩片潤澤的唇瓣中溢出一個字:“……是?!?
“你如何得知我喜甜?”他的聲線多了幾絲危險,起身站了起來,高大健碩的影子完全籠罩在跪倒在地的少女身上,威壓更甚。
“候、侯爺每每品嘗糕點時神色都是最放松的,有次……小廚房的廚子將白糖加多了,侯爺、侯爺看起來很高興……”她的聲音斷續(xù),在他審視的目光下,一張慘白的臉幾近透明。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只有一剎那,男人終于坐回了椅子上。
“靴子為何從未給過我?”
她將上半身趴下去,額頭抵著手背,如一粒卑微到塵埃的灰塵:“奴婢微賤,不敢肖想侯爺讓侯爺知曉……”她稍微仰起了臉,輕輕看了他一眼,他能隔著濕意看清她眸底的迷戀,兩片唇瓣微微開合,“奴婢鬼祟行徑玷污了侯爺,望侯爺責(zé)罰?!?
衛(wèi)淵的半張臉被月光映著,半張臉藏在陰影中,就這樣望著少女潔白脆弱的脖頸半晌,才忽地起了身,大步朝外走去。
“日后的糕點照舊?!?
怪不得前幾日書房的糕點沒有之前合他胃口,原來是因為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