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濟一臉不可置信,公然要錢,這還是出家人嗎?
倒是陪在程老身邊的男子,先一步送上一只鼓囊囊的荷包,對著武濟冷淡的奚落:“武大人一看便知是不常來大應(yīng)寺的?!?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讓他搶先了。
凈澄拿人錢財,很有誠信,果然對那一身是血的武玉倩看都不帶看的,先去給程老診治。
掐人中,翻眼皮,點了幾處大穴,轉(zhuǎn)瞬之間,程老幽幽轉(zhuǎn)醒。
武濟一看凈澄法師的醫(yī)術(shù)如此了得,面露驚奇之色,亦遞上大大荷包一只,求他也看一看武玉倩。
凈澄來到這血淋淋的姑娘身前,于心不忍的嘖嘖兩聲,隨后看向秦月瑩的方位。
“如此狠辣,一看便知是你所為!”
秦月瑩渾不在意的翻了個白眼,“老禿驢,裝什么?這丫頭難道是現(xiàn)在才躺在此處?”
言下之意,剛才不說,現(xiàn)在就別裝什么好人。
一番揶揄過后,兩人便是各自無話,各忙各的,仿若不認識般。
周邊眾人,心頭卻是翻起驚濤駭浪。
這大應(yīng)寺的凈澄住持,什么時候竟與長公主這般相熟?
怎么從不曾聽說?
凈澄被罵了一句老禿驢,不顯露出一絲不滿,反而神色如常的給武玉倩看診。
在尋常人前,他是道行深不見底的凈澄法師。
不過在大應(yīng)寺最大的金主面前,他佛門中人的底線,是可以靈活變通的!
啊——金主大人,剛剛居然皺了眉。
他真該死啊!
凈澄替武玉倩把完脈,眼巴巴的看了秦月瑩一眼。
金主大人,不會因為這些惱人的蒼蠅,下個月就斷了他們大應(yīng)寺的香火吧?
天地良心,山腰上發(fā)生的一切,與他老禿驢無關(guān)!
而這別有用心的一眼,亦在周圍官員們的心中解讀出百般意思。
所有人,都目光復(fù)雜的看著秦月瑩。
長公主,這是要憑著與凈澄交好,公然對武家四姑娘下黑手?
誤會已經(jīng)結(jié)清,她卻還要如此,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秦月瑩秀眉一蹙,納罕的看向凈澄,“沒救了?”
官員們氣冷抖,聽聽這話,聽聽!
凈澄眸光一深,看得諸位官員們心驚肉跳。
隨即,他道:“這都是些皮外傷罷了。這位大人,搞這么隆重做什么?”
說罷,他從武濟遞來的荷包內(nèi)取出幾兩銀子,送還回去,“大人拿這銀子,差人入寺請兩名弟子下來,抬人上山安置,可保令媛無恙。”
武濟大喜過望,“大師,果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凈澄站起身來,雙手合十,眉目淡淡,又回歸了得道高僧的模樣,“老衲下山而來,主要為一件事,便是迎接貴人上山。
給這二位治療,不過是舉手之勞,犯不上騙你?!?
凈澄口中的這位貴人,在眾人心中,指的自然就是靖憲。
人群之中,那圓肚子男人滴溜溜轉(zhuǎn)著小眼睛。
武家那頭可真是不靠譜啊,看來文俞氏情報有誤。
現(xiàn)在,已不是他能繼續(xù)隱藏自身的時候。若再不開口,等諸位大人都上了山,再提起鳳關(guān)河的事,未免顯得不合時宜。
他不由得著急出聲,“武大人,真的放心自家丫頭在山上醫(yī)治?倒不如下山,條件還寬泛些……”
他是在提醒武濟,凈澄與長公主有些交情,到了山上,誰料又會再生怎樣的變故?
“你又是哪位?”
秦月瑩輕飄飄掃他一眼,眼尾一挑,余光悄然落在人群之后的文俞氏等人身上。
“哦……對,官居幾品,年歲幾何,家住哪里,有幾口人,本宮令你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別成天跟個陰溝里的老鼠似的,見縫插針的挑撥,看著真讓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