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此舉在鳳關(guān)河看來,實在是很沒有意義。
百無聊賴的看完了手里的審訊記錄,架子上的人已被幾位戴著面具的影衛(wèi)收拾妥當,上了藥,也換上新的衣裳,不再是一開始的可怖模樣。
鳳關(guān)河看著他昏昏沉沉的樣子,平靜的道:“把他潑醒。”
一盆冷水下去,簡磊素白的衣裳被淋得透濕,又重新透出絲絲血色。
這樣炎熱的夏天,傷口如此反復,大抵是再也好不了了。
時過境遷,面對如今的簡磊,鳳關(guān)河已經(jīng)沒有了當年面對徐偉時的憤怒心情。新舊罪業(yè)并在一起,恐怕連他本人都知曉想要走出此處是何其之難。
鳳關(guān)河只是很好奇,一個小小的簡家與長公主之間到底能有什么樣的仇怨?背負著刺殺皇族這樣的罪名,一個兵部的五品小官又是如何茍延殘喘拖到了現(xiàn)在的?
這個時候,簡磊醒了。
幾乎在醒來的那一剎,他的目光就落在鳳關(guān)河身上,隨后被鐵鏈縛住的殘破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是你……”
即使眼前這個男人也如那些影衛(wèi)一般戴著面具,穿著毫無辨識度的黑衣,通身氣場卻怎樣也無法遮掩。
更何況簡磊親眼見過那噩夢般的一幕。
“是你殺了我夫人!”
鳳關(guān)河冷眼看著他有些失常的反應,無所謂的笑笑。
“簡大人,你不是自稱是你夫人組織了去年的行刺?”他發(fā)覺自打從北境回來之后,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多了,可能是瑩瑩的緣故,“難道這還不夠她死?”
只是要尋個由頭把簡磊弄進來罷了,鳳關(guān)河可無所謂死的是他簡家的誰,更沒有什么女人小孩不殺之類的可笑原則。
“何況比起簡大人的所作所為,我只不過是幫那個女人解脫了?!?
鳳關(guān)河好整以暇的盯著簡磊,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窺出一星半點的震驚與惶惶。
當著他的面,鳳關(guān)河打開了手邊的一個小盅。
兩只黑色的蟲子在里頭緩緩蠕動著。
頭尾都與水蛭極為相似,身體卻又肥又圓,讓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的犯惡心。
這種蟲子不屬于中原常見的任何一個品種,但只要在這宮中生活了叁十年往上的老人,都十分清楚這東西的來處和作用。
先帝登基之初,這種由南疆傳入的蠱蟲曾在京城風靡一時。據(jù)聞可以葆婦人青春永駐,亦有許多不可言的妙處。一時之間,惹得京中貴婦瘋搶,千金難求。
然而,那些一心想要賺錢的南疆商人顯然并沒把這東西的諸多弊端也告訴城中貴婦。很快有人因此生病,先帝也頒下禁令,甚至不惜與南疆開戰(zhàn)。
第一年風靡,第二年嚴打,第叁年嚴禁。這種蠱蟲沒過多久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百姓之間甚至并不怎么知道此物的存在。
叁十年后,這種東西卻又在京城出現(xiàn)。
甚至被朝堂中的官員,用在了自家夫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