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無波的過著,春曉那位二千多歲的丈夫,廚藝突飛猛進(jìn)。
就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凌晨,病區(qū)收治了一位大人物。
一位據(jù)說掌握了全球經(jīng)濟(jì)命脈的年輕總裁,英俊多金,車禍骨折,躺在了特需一號房。
春曉出夜班,一邊交接一邊在護(hù)士臺暗暗聽著她們聊天。
一波又一波的院領(lǐng)導(dǎo)和科主任去病房里面探視,寒暄,那些大人物弄得整個病房環(huán)境一下子緊張起來。
春曉也有些緊張。
她剛剛看到一個清湯寡水,長得倔強(qiáng)樸素的小姑娘走進(jìn)了病房,顯然那就是女主角了。
春曉給自己鼓了鼓氣,翻了翻陳總裁的病歷,估摸著他一個禮拜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出院,打算過兩天再去搞暗送秋波。
她還沒做好被趕出醫(yī)院的心理準(zhǔn)備。
畢竟家里還有個男鬼要養(yǎng),他現(xiàn)在每頓只吃半根香,掐得細(xì)細(xì)的,舍不得吃,常常聞一口就掐滅了,留到下一餐吃。
春曉也不知道他的事業(yè)搞得怎么樣了,但是蘇朝堅持不要她給的買菜錢,只說自己已經(jīng)初步賺到了一些錢,以后會越賺越多。
春曉怕自己丟了工作,不光奶奶接不過來,蘇朝也得跟著自己餓死。
她攢了一點小錢,還沒想好離開醫(yī)院之后做什么。
“妹妹,在看1床病歷???”
圓臉的程護(hù)士走了過來,眼睛盯著她翻著病歷的手,像是看破了什么似的。
春曉擰了擰眉,那個16床的醫(yī)生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這幾天這位程護(hù)士一直態(tài)度怪怪的,工作上也配合得不好,弄得她又累又煩。
她隨意地笑了笑,然后進(jìn)了治療室忙活。
程護(hù)士撇撇嘴,目光刺著治療室里面,當(dāng)她看不出來,仗著自己漂亮想上天的麻雀,人家大公司總裁能看上她?
又窮又心比天高,也就有點姿色,人家大總裁什么沒見過?
今天下班后,依舊是蘇朝來接她。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言不語,但似乎十分講究,又臭美,一天能換兩套衣服,漂漂亮亮從不重樣。
傍晚時分的天空十分瑰麗,暗粉色煙紫色如火如荼的云層在夕陽落下的方向堆迭著,晚風(fēng)拂過樹林嘩嘩作響,夕光落在地面像是融了一層流金。
蘇公子站在路邊,玄衣黑袍,在風(fēng)中微微晃動衣袂,絕美的輪廓籠罩在晚霞的光輝下,像是一場海市蜃樓般恍惚的盛色,雪白的肌膚有著常年不見天日般的涼色,他站在那里認(rèn)真地看她。
“愣著做甚,過來?!?
他的手里拎著一袋大蔥和芹菜,還有豬肉。
今晚要吃豬肉餃子。
春曉蹦蹦跳跳走過去。
每當(dāng)和蘇朝在一起,因為人群看不到他,所以她的存在感也變?nèi)?,做些奇怪的舉動也不會有人在意。
她忍不住喋喋地和蘇朝八卦醫(yī)院里今天又發(fā)生了什么事,講完那些同事關(guān)系,又講到病人,今天的重點是那位大腕的總裁,和一位樸素倔強(qiáng)的家屬。
“那位陳總裁目前是禁食的,可是女家屬煮了一鍋雞湯帶過來,醫(yī)生說他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那個家屬就像是受了侮辱一樣落下淚水,然后啊……那個總裁大罵了醫(yī)生一通,噸噸噸就把雞湯喝完了。”
春曉越說越覺得好笑,看蘇朝不笑,還要去拽他頭發(fā)。
蘇朝拍開她的手,“認(rèn)真走路?!?
春曉背著手,歪頭去看五花叁層的五花肉,笑瞇瞇,“我記得你之前一直給我買奶茶的,我今天也要喝,還要加珍珠,全糖!”
蘇朝剛開始確實每天早餐給她買奶茶喝。
可是有一天他買菜的時候聽到有兩個阿姨聊天,說誰家閨女頓頓不離奶茶,前兩他查出來得癌了。
他又去了解了一下什么是癌。
然后春曉餐桌上再也沒有了奶茶。
蘇朝將自己漆黑的發(fā)尾遞給她,意思是她可以繼續(xù)拽著他的頭發(fā),因為他絕對不會給她喝奶茶。
春曉搞不懂這男人咋回事,說不讓喝就不讓喝了。
但是春曉沒有奶茶的癮,很好戒,于是又說起晚上的豬肉餃子,一邊說一邊流口水。
她這輩子是真的沒吃過好東西,小時候居住的小山村啥也沒有,油鹽醬醋都不齊全,求學(xué)時更是頓頓食堂最便宜的飯菜,長大后也是吃的醫(yī)院食堂,是真的清苦。
好在遇到了擅長做飯的蘇朝。
“我這份工作可能干不了幾天了?!?
春曉湊在蘇朝身邊包餃子,一個接著一個露餡。
蘇朝頗嫌棄地將那些餃子挑出來,然后一個個將咧開的皮捏好,放回盤子里,聞言眉眼不動,輕飄飄地道:“你在家待著,隨意玩,吾會養(yǎng)你?!?
春曉好奇地拍手,拍出一片白乎乎的面粉霧,“你的工作落實得怎么樣了?存多少錢了?”
蘇朝在空氣中點了一下,那面粉便乖乖地落在案板上,他不緊不慢地?fù){著面皮,“暫時穩(wěn)定下來,日后再圖發(fā)展?!?
至于存多少錢……
蘇朝耳根紅紅,不說話。
一鍋豬肉大蔥和豬肉芹菜的餃子隨著開水沸騰,一個個露出水面,春曉狠狠吸了口氣,賊香!
蘇朝又悶了一會。
他人生中第一次包餃子煮餃子,宣告成功。
春曉搬出了蘇朝的香爐,奢侈地拿了一整根的香,給他點上了。
蘇朝也把春曉的餃子盛好,端到她面前。
看到高高壯壯的一根香,蘇朝毫不猶豫給它掐滅了,他將香收好,取出短短一小截殘香,給自己點好,然后揮袖在春曉對面坐下,“要會過日子。”
這是樓下那位主婦的口頭禪。
春曉看著蘇朝面前短短的一小截香,再看向自己碗中噴香撲鼻的一碗餃子,覺得丈夫真的太心酸了,這么想著,她以為自己會吃不下餃子。
可是,餃子真的好香啊。
春曉兩口一個,沒一會就吃光了一碗,挺著肚皮吐出一口氣。
蘇朝的香早就燒光了,此時系著圍裙洗碗收拾廚房,“你該去睡覺了?!?
出夜班總是要補(bǔ)覺的,春曉吃完飯很是愜意,看著給自己洗手作羹湯的漂亮男人,不禁泛起幾分一家之主的快意,“我睡覺了,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