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晚棠家里喝了一碗蘑菇湯,又被他的姐姐拉著討論了幾段孟子,春曉頭暈眼花地拜別了段家。
讀書考科舉這回事不適合她,風流小紈绔賀小七更適合在溫柔鄉(xiāng)里當一條小神龍。
回到建安城的時間剛剛好,春曉逛了夜市,今天天氣好,諸事大吉,金宵坊辦了一場花燈節(jié),吸引了許多的游人和小販。
一路上各式各樣的花燈琳瑯滿目,有的形狀特別,有的則扦插著各樣的花枝,暖融融的燈光撒滿了長街。
小販在沿街叫賣,行人如織摩肩接踵,喧嘩吵鬧,妻夫并肩行著,坐在女子肩頭的小孩子捧著一串糖葫蘆,老人領(lǐng)著幾個亂跑的孩子,一群搖著紙扇的女書生與另一群相遇,起了些爭執(zhí),衣著貴氣的公子戴著帷帽,身后跟著小廝,翩翩的大小姐故作風流地念著詩,猜燈謎。
春曉站在一個糖人攤前,讓老板給她澆一個她模樣的糖人,給了兩個銅板,老板手速很快,飛快澆出了一個人畜不分的糖人,“好勒。”
春曉舉著糖人一臉懷疑人生,她懷疑自己被詐騙了,這連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怎么說就是她呢?
她正準備和老板理論一番,身旁傳來了一聲輕笑。
原本在這樣的嘈雜的環(huán)境里,一聲輕笑是不足以吸引她的注意的,但是她還是一下子轉(zhuǎn)過頭,概因為這道聲音清亮悅耳得與周圍人群格格不入。
“松妝?”春曉一眼認出來這輕紗覆面的男子,她抬頭看著他,又看向他身后,“你一個人出來的?”
松妝點點頭,“出來逛一逛。”
春曉親親熱熱地挨著松妝,“這個糖人給你吃?!?
松妝將面紗摘下來,放入袖中,正要接過,忽然被推搡了一下,力道極大,若是尋常男子,少不得被推得踉蹌倒開,而他卻巋然不動,轉(zhuǎn)頭看去。
春曉一臉驚喜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太女殿下,“太女殿下!你怎么會在這!”
蕭禹戈掃了一眼松妝,微微皺眉,伸手敲了一下春曉的腦門:“我今朝去國子監(jiān)尋你,父子與我說你請了半年的婚假。我倒不知,大夏朝女子即將成婚,還能請上半年的婚假。”
春曉:“……咳咳,殿下,你瞧這里有個糖人,吃不吃?”
蕭禹戈瞥了一眼,不放在眼里,“與我走。”
春曉四處打量,估計著蕭禹戈的隱衛(wèi)應(yīng)該是藏在人群里,便向松妝匆匆道:“你一個人在外要當心,我回頭會去摘月樓看你的,再見?。 ?
春曉小跑著跟在蕭禹戈身后,心想著不得了了,不算松妝那張病態(tài)嫵媚的臉,兩個人站在一起,腰背挺直的松妝,竟然比太女還要健美威武。
松妝站在燈火輝煌的街道中,抬眸看那女子舉著糖人越走越遠,久久不動。
糖人攤的老頭嫌他礙事,說:“你要不要買糖人?”不買就滾開,別耽誤他生意。
松妝垂眼看著他插滿了攤子的小糖人,從袖中摸出一串錢,道:“給我一個,與她一樣的?!?
老頭瞅他一眼,驚艷了一下,但是手藝不改,又澆了一個人畜不分的。
松妝握著這個人畜不分的糖人,和她剛才拿在手里并不像,他又說:“再來一個,要與她一樣?!?
老板又澆了一個更加人畜不分的。
直直買了七八個糖人,老板的手藝還是相當穩(wěn)定,這么多個糖人,沒有一個重復(fù),丑得千姿百態(tài)。
松妝嘆了口氣。
老頭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他開導(dǎo)了一下這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感情難題的美男子,道:“小公子別想了,好女色的女人留不住的,你這么俊,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老頭也不知道經(jīng)歷過什么,說出這么厚道的話。
松妝當場愣住,轉(zhuǎn)而抿著唇笑了笑,“老師傅誤會了,她不好女色。再過陣子,她會迎我過門的,她與我說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