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呼吸著寒冷的空氣,只感到眼冒金星,他死死咬牙膝蓋跪在地上,一個用力站起來,惡狠狠地擦去眼淚鼻涕,他絕對不能哭,一定是那個狗男人在騙他,曉曉兒在家里好好睡覺,怎么會去火車上。
等折玉郎回到家,不顧李氏驚呼,撞到臥室里,翻開被子床上已經(jīng)沒人了。
找遍了老折家,問遍了幾個小孩,又挨門挨戶去問村里人,都說沒看到他家春曉兒。
只有房間里那個,春曉兒來時用的那個手提箱不見了。手提箱里面都是她喜歡的衣服和首飾錢包,她一直不許他打開。
鬧騰了叁天,全村人都知道,折老四家的那個考上京城大學(xué)的知青媳婦,跑掉了。
一時間大隊里,看折家笑話的,同情折玉郎的,各種流言蜚語傳遍了。在這期間,元辰也向大隊長辭行,坐上了開往京城的列車。
折玉郎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不吃飯不喝水,誰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等到他再打開門,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俏美的臉頰蒼白如紙,眼睛紅腫得嚇人,臉上打架留下來的淤青黑紫著,暈得更厲害了。
打開門,他呆呆地看著滿臉關(guān)切的李氏,木然道:“我家曉曉怎么還不回家,已經(jīng)好晚了,該睡覺了?!?
他已經(jīng)淌不出眼淚了,李氏捂著嘴低聲哭,后悔當(dāng)初答應(yīng)那個女知青進(jìn)門。
折玉郎看向李氏,眼里的光亮起了一點,“媽,春曉兒沒有不要我對不對?”
李氏這幾天也是哭,不斷后悔自己輕信了那個今春曉,每天都在罵她,恨不得將那個拋夫回城的女人拽回來掐死,聽到折玉郎的話后,她毫不猶豫地說:“玉郎,不要惦記著那個女人了,媽給你找個更好的,那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遲早被老天爺劈死?!?
“不許你罵我家曉曉兒。”折玉郎皺起眉,狼狽的臉低下來,“她肯定不會丟下我的,媽,她一定是太急著回家,所以忘記將我?guī)狭??!?
折玉郎的眼底微微透出光,他揉揉眼睛,輕輕地說,像是渴望得到李氏的贊同,他說:“你知道的,你兒媳婦就是個小迷糊,經(jīng)常丟叁落四的……這次竟然將老公都給忘記帶了。等她想起來,一定會很懊惱,對不對?”
“每次曉曉兒丟叁落四,都是我?guī)退帐按蚶淼模赃@次她忘記帶老公了,我也要給她送過去。”
折玉郎又揉了揉眼睛,眼角濕漉漉,嗓音哽咽,“媽,我要去北京,我要去找我家曉曉兒。我好想她?!?
折玉郎說著說著,站不住了,脫力蹲在地上,捂住了臉,低低哽咽。
“想老婆不丟人,我不丟人,我只是太想她了。她怎么能將我丟了呢……她答應(yīng)我,要一直喜歡我的,她明明和我約好了,要一起過完一輩子的,為什么不要我……”
“姓元的打我了,我還沒和她告狀,我要去找她,我要去北京。北京在北方,現(xiàn)在一定很冷,她的棉衣都沒帶,怎么能連保暖的衣服都忘記帶呢……要是凍壞了怎么辦,怎么走得那么急……我有那么惹人討厭嗎?”
折玉郎靠在門框上,像只被丟棄的幼崽嗚咽著,肩膀抽動:“為什么一聲不吭地離開,她從前都在騙我嗎?我有這么讓她討厭嗎?”
“可是,再討厭我,我也想要去北京找她。我不能沒有她……”
(春曉想錯了,不管她和誰走,只要看不到她,折玉郎都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