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么回事,認識朋友也不帶回家吃頓飯,嫌棄你媽手藝不好是不是?”今母慈祥地將元辰迎進門,埋怨地瞅著春曉。
元辰笑呵呵道:“伯父伯母中午好,貿然登門,是我唐突了?!?
今父下意識正襟危坐,他覺得這男青年似乎有點眼熟,“這位,怎么稱呼?”
元辰看了一眼數飯的春曉,被今母引著坐在客廳的小沙發(fā)上,溫和地自我介紹道:“我叫元辰?!?
今父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驚呼一聲,“那你,你父親是不是,是不是……”
元辰點點頭,俊秀的青年像是有些靦腆,又道:“家父元景秋,伯父認識我父親?”
今父漲紅了臉,他哪里能認識那種大人物,他也就曾經在一個宴席上,站在幾百個廠領導后面遠遠聽過一次他發(fā)言,深深記在心里,這可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人物了。
今父臉紅脖子粗,想笑又怕自己笑得不好,連忙戳了戳春曉:“春曉,你這孩子,朋友來了怎么也不招呼招呼,發(fā)什么呆呢?”
春曉迷迷糊糊抬頭,瞥了一眼元辰道:“我在想,明天和趙小亮相親要聊什么話題呢?!彼呀洓Q定了,為了好吃的梅菜扣肉,這親,她春曉曉相了!
今母:“……”
元辰;“……”
今父:“……哎呀,這孩子怎么說胡話,什么趙小亮,咱家一個姓趙的都不認識,你在說啥呢,快,給你朋友倒杯茶,調電視給人家看?!?
今母也跟著熱情起來,一家人放著一桌子午飯不吃,開始圍著到來的太子爺忙前忙后。
春曉一心一意惦記著自己的梅菜扣肉,“不認識趙小亮,我的梅菜扣肉怎么辦?”
今母恨不得擰下閨女那顆榆木腦袋,吃啥梅菜扣肉,她今天將她用梅菜扣了算了?
元辰連忙讓了讓,讓春曉坐在他身邊,笑著看向她:“春曉同志,想吃梅菜扣肉了?”
今母連忙道:“哎呀,這孩子就是愛這一口。我就擅長做這道菜,這是媽媽的味道呢,她就愛我的手藝,我這就去廚房,添道菜,元辰吃過飯沒有,要不要一起坐著來點?”
元辰第一次來,今母高興得像是見到了女婿上門,當然,得是金龜婿才有丈母娘這種待遇。
元辰抿著唇,唇角的弧度一直沒有落下,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春曉落在他腿邊的衣角上,柔順的黑發(fā)短發(fā)落下幾縷在額前,禮貌道:“出門得急,還沒來得及用餐?!?
春曉在家里穿著厚厚的軍大衣,她沒有帶幾件衣服來京城,京城這邊冷得刺骨,今母又舍不得暖氣費,春曉只能裹著今父的軍大衣,穿得像個流浪漢,只冒出一張嫩蕊般的小臉,打量著元辰。
與她相比,元辰穿得就十分正式了,筆挺的列寧裝扣得一絲不茍,外搭著一件蘇聯產的駝色大衣,裁剪合身,用料講究,愈發(fā)顯得他身材修長,氣宇軒昂。
今母進廚房做菜,今父陪聊,他皺著眉望一眼女兒身上不倫不類的舊軍大衣,像個土鱉一樣,到底沒有張口讓她將大衣脫了,家里是真冷。
春曉很高興,元辰來了,竟然讓她沾光得了一頓肉吃,“元辰知青若是有空,以后可以常來家里坐坐?!彼譄崆?,“嘗嘗我媽的手藝?!?
元辰欣然同意。
一頓飯和和美美地結束。
春曉要回學校了,今小勇縮手縮腳,掛著他的自行車鑰匙靠過來,耷拉著眉,“四姐,今天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元辰從大衣口袋摸出了一只鑰匙,“不用麻煩小勇同志了,我開了車來?!?
開車,那就是小轎車,和他那輛破自行車,不是一個量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