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察覺自己進(jìn)入了幻境,便尋求突破之法,可在殺掉幾個偷襲的黑影后,不知怎么招惹到了這樣一群白骨大軍,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他渾身鮮血淋漓,揮舞著手中的烏木劍,拼命注入靈力,斬落那些骷髏。
這群骷髏的境界頗高,魏宋的衣服被割得破破爛爛,皮開肉綻,絢麗的美顏也被劃破了,眼下一道深深的創(chuàng)口,幾可見骨,鮮血順著臉頰滑入他的口腔。
他大口喘息著,汗水與鮮血混合,滿口腥甜的鮮血味。
他要快點離開這里,去找?guī)熥?,這骷髏兵怎么也殺不完,師尊一定也很棘手,他要去為師尊助陣。
可魏宋從未學(xué)過陣法,對破陣之法也只懂最粗糙的知識,不論心內(nèi)多么焦急,現(xiàn)下也只能盡力保下自己的命,讓自己再堅持久一些。
決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
春曉不知自己怎么從一個沉船群,來到了一個輝煌的海底世界。
繁華奢靡的船群相接,穿著美麗服飾的鮫人拖著長長的魚尾穿梭其中,他們各個生得精致美麗,眼角是細(xì)碎的鱗片,與尾巴同色,耳尖是輕薄柔軟的耳鰭,長發(fā)柔順在水中徜徉,自然閑適。
提著燈,或是搖著貝殼扇的鮫人路過她時,稍稍偏頭瞧她,又仿若未覺掠過了她。
她的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只明亮的小燈,不知是什么魚皮做的,在水中輕輕旋轉(zhuǎn),有不同顏色的光溢,與這個世界一般,美得如同幻境。
幻境,對!這是幻境!
春曉放輕呼吸,這里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個傾頹秘境編織出的幻境,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沉船群文明昌隆時的模樣。
那個死寂的沉船群文明,竟原本是個鮫人世界。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最終變成了那個模樣,而這些純血鮫人,最終去向了何方?
“你在發(fā)呆?”
春曉被推了推,回頭去看,給她塞燈籠的人。
船頂輝煌的燈下,這是一個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與小師弟魏宋的精致不同,這少年美得陰柔,是真正的分不出性別。
慕容寧曾說過,鮫人在少年時是沒有性別之分,只有在動情后,才會分化。
這應(yīng)當(dāng)是個還未分化的鮫人少年。
他的穿著幾乎赤裸,胸前掛著幾串珍珠以作裝飾,一直懸到了腰間,雪白皮膚與魚尾的交接處。
他有一條如同月光的皎潔長尾,一雙眼眸顏色也極淺,雪白的耳鰭在銀發(fā)下豎起,如同神話中,出現(xiàn)在夢里的圣潔祥瑞,他用自己的燈籠敲了敲春曉的燈籠,“你不去玩嗎?”
春曉感受到手中燈籠的晃動,詫異地盯著少年。這不是幻境嗎?這不是千年前的海市蜃樓嗎?為何幻境中人,能和她互動?
“你,你在同我說話?”春曉低頭去看自己的身下,長長的紗袍衣衫是她原本的樣子,她能感到自己裙下是雙腿,而不是魚尾。
“還能是同誰呢?”鮫人少年忽然湊近她,摸到她臉上的口罩,將它揭了下來,“這是什么?”
鮫人少年好奇地將口罩在自己臉上比劃,尾巴動作間掃過了春曉,像是察覺了什么,他又伸手拉了拉她的頭發(fā),眼睛幾乎瞪成斗雞眼,鼻尖頂著春曉眉間的朱砂痣。
“你長得真奇特?!彼囊羯髁潦婢彛謩勇?。聽說鮫人擅歌,他若唱歌,必定十分動聽。
春曉后退一步,推開了他,問道:“這是哪里?”
“鮫人城?!?
說話間一只巨大的魚從上空掠過,那只魚頭頂有一條魚竿一樣吊著,會發(fā)光的囊,燦爛的光如同太陽一般撒下來,耀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