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兒被稀里糊涂放了回來。
滔滔川江對面,那只大夏最優(yōu)良的軍隊之一的羽林軍,自從駐扎以來,便沒有動過。
即便趙軍離開了兩個月,也始終沒有動靜,像是在靜靜等待著什么。
招搖大皇子的兵馬先一步抵達建安,圍困四門,趙軍遲來一步,一番交戈后奪取東南二門。
趙胥主動去與蕭闌光談判,定下約定,誰先進城,皇位便是誰的。
她回來之后,同春曉嘲笑,“一介男兒身,竟也敢妄想稱帝,男德不修,也不知蕭慧靈那個蠢東西,是怎么教養(yǎng)出來這樣一個白眼狼?!?
慧靈帝已經(jīng)病重,在被蕭闌光圍困后,六次下書急召王太女回京護駕,卻封封石沉大海。
慧靈帝病榻前想到了自己的母皇,當初的燕王,母親竊國不義腹黑狠辣,將自己教養(yǎng)成了同她一樣的卑鄙之輩,可自己登基后卻以此為恥,費盡心機洗去那段歷史,將自己最器重的女兒,教養(yǎng)成了一個真正的君子,一個仁義之輩。
慧靈帝知道,她最器重的女兒蕭禹戈不會回京了。
慧靈帝駕崩的消息傳出那天夜里,兩方反賊又開始攻城。
而駕崩卻只是假消息,在最后關頭,這個女皇想到的不是與自己的皇位共存亡,生命總是在絕境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尤其是富貴鄉(xiāng)的閑人,她燒了宮殿,帶著財寶與仆從出逃。
偌大皇城,傳承逾百千年,暗道秘密無數(shù),鬢發(fā)斑白的女皇躺在顛簸的馬車內(nèi),蒼老的眼中陰狠極了。
她已經(jīng)安排了人善后,拖延時間,足夠她逃出建安,然后西上隨國了。
建安城一片倉皇,燈火輝煌,民眾或躲在家里,或是四處奔逃,這一夜這座大夏權利中心王城注定不眠,皇城中的燈盞滅了幾盞,也悄無聲息。
悄無聲息,一身白衣染血的男子,在月色中,放出了一只白鴿……
……
棋勝一招,趙軍先于幽州軍,進入建安。
因為有人為她們開了城門。
開了城門的是一個丑奴,不知受何人指使,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打開了城門,南藏月賞了他一袋銀兩,便率先縱馬而入,屬于趙軍的旗幟,先行飄揚在建安城南門……
破開城門后,剩下的一切便順利得幾乎不可思議,仿佛有人在后面默默相助一般。
南藏月不做他想,因為只有一個可能,在這建安城會幫助他們的,只有他的母家,南家能在王朝的幾次傾軋動蕩中,保住根基,便是因為這份識時務的精神。
竊國者兵敗如山倒,而趙軍首領之夫是南家嫡子,南家上下該如何站隊,一目了然。
火把與喊殺聲,一路沖入了皇城,進入九霄寶殿。
春曉的人搜遍了整個皇城,卻找不到慧靈帝,連同她的親信,與許多國庫珍寶都不翼而飛。
慧靈帝逃了。
而不過兩個時辰,蕭闌光兵入建安,也抵達了九霄寶殿。
刀兵之氣森冷,濃稠的夜色被火把驅(qū)散,男人身量高挑,身負長槍,鋒利嫵媚的面龐在火光下,如破空之劍,直直射向堂上端坐的女子。
春曉懶懶坐在龍椅上,并不覺得有多舒服,在蕭闌光沖入后,她微微坐正身子,揚起笑。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