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妝的殿內(nèi)伺候的人最少,他滅了燈,便攬著春曉入內(nèi)室安置。
在入睡前,他忽然道:“有件事,我起初并不在意,可今天看到消息,才回想起,覺得有些疑惑?!?
春曉將兩只腳架在松妝的一雙大長腿上,舒舒服服地枕著手臂,隨口道:“何事?”
松妝以及習(xí)慣了她睡覺不安分,他十分嫻熟地給她掖了被子,道:“賀家。賀家在新朝后,便被從天牢中放了出來,他們被放出來不久,便尋過一次柳燕君,無果。此后,每年一次,今年收到的密報,是第四次。”
尋找柳覬綢已經(jīng)成了松妝暗部的一項長期任務(wù),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信息,都會呈上松妝的案臺。
賀家在春曉剛起事的時候,被慧靈帝遷怒整族打下天牢,后來,春曉事成,她們得知自己給旁人養(yǎng)了孩子,賀岱戴了綠帽,也不敢有意見,如今依舊守著小御史的位置,兢兢業(yè)業(yè)上下班,也沒有絲毫往上爬的念頭,像是極為擔(dān)心被注意到。
確實,身為養(yǎng)母,賀岱那膽子,攀南相的龍可以,附女帝的鳳,就不敢了。
畢竟春曉從前在賀府過得日子不好,再加上賀岱當初常常訓(xùn)斥責(zé)罵她,還給她起了個不倫不類的小字,諸多得罪之舉,令他們一家在建安地位尷尬,據(jù)說賀岱最近在謀劃外放,托尋一個富饒之地任個郡守。
春曉皺起眉,她對賀家的關(guān)注度,還沒有聚賢莊開分店的關(guān)注度高。
松妝繼續(xù)道:“當初賀岱從天牢釋放,一行人除了精神委頓,卻未有受皮肉之苦的跡象,這屬實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他們和柳覬綢有聯(lián)系?可柳覬綢為何幫她們,又為何幫了她們之后,又消失匿跡?賀岱找柳覬綢做什么?”
春曉擰住眉,想不通為什么昔日那個怕柳覬綢怕得要命的老母親,會主動尋找他,“難道是有所求?可前朝已滅,找他還有什么用處?又或是,他拿走了什么重要的物什?”
松妝搖搖頭,“我明日讓人去查一查?!?
春曉直截了當:“若是不肯說,你直接逼問就是,我母親沒什么骨氣的。”賀岱就是個貪生怕死,愛慕虛榮的性格,她清楚得很。
松妝定定看著她。
春曉摸了摸鼻子,“咳咳,從前的母親,習(xí)慣了習(xí)慣了?!?
第二日秋風(fēng)四起,天色陰沉闊冷,空氣中飄著干燥的氣味,是宮中部分地方在焚燒落葉,琉璃瓦與紅墻輝映,貴人們心懷叵測,花木按部就班抽發(fā)凋零。
松妝神色復(fù)雜地將一份折子遞到春曉案前。
她頭痛地在奏折里抬起頭,翻開來。
他說:“我們的猜測有誤,賀家是在尋找柳覬綢,可又不是。他們在搜尋的,是柳覬綢的尸身。”
春曉一目叁行,“他們怎么認定他一定死了呢?”她下意識反問,問完正好看到那段賀岱口述的獄中對話,抿住了唇,眸色稍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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