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的花與碎葉都在秋風中飄落,他在花下掃地,青衣的仆人安安靜靜地將落葉掃成一堆。
而一旁一個華服玉冠的男子,喋喋不休了半晌,一直沒有得到回應(yīng),氣悶地咬住了牙。
南藏月壓抑著自己的殺心,搬出了自己的底線:“本宮不僅可以將你的臉復(fù)原,也可以將你帶到陛下面前?!?
天色漸暗,忽然落下雨來,細細密密的秋雨,像是細絲繡花針,紛紛繁繁撲在了屋檐樹梢,美人的鬢角,打濕了地上的落葉殘花。
掃地的丑奴,埋名陸文的男人對南貴君的話依舊置若罔聞,抬起手接著雨絲。
這人有著一張丑陋不堪的面龐,而一雙手卻如同玉琢雪雕,從指尖到掌骨,動靜如畫,漂亮極了。
南藏月碾碎了腳下一朵飄落的粉色海棠,抬眼纖細美麗的眼睫,低低的嗓音是天生動聽的語調(diào),繼續(xù)道:“只不過是將蕭闌光那廝殺了,連這點膽量都沒有,昔年大夏第一男相也不過如此?!?
那青衫還是一言不發(fā),不為所動。
南藏月又道:“慧靈帝的毒只會侵蝕你的雙腿,看你現(xiàn)在行走自如,我當是你余毒清了,卻原來是毒素轉(zhuǎn)入了腦子嗎?謀害情敵如此大好事,你竟能無動于衷?你的野心,妒忌,你的貪婪呢?你難道不想要除盡敵人,獨占恩寵?”
南藏月的眼尾因為情緒激動而微紅,恨聲道:“在你孤枕難眠的日日夜夜,在你獨守空房的日日夜夜,在你苦守相思的日日夜夜,她卻在陪著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那賤貨勾引她,迷惑她,將原本甘愿與你相守的妻主,蠱惑得猜忌你,懷疑你,與你離心,那等歹毒淫蕩的男人,怎能容忍?”
南藏月薄薄的妝容被細雨覆蓋,淡淡的顏色,氤濕后,原本端正清透的容顏,展現(xiàn)艷麗的攻擊性,“你舍得縱容那樣一只蛇蝎常伴在她身側(cè)?柳燕君,你只用助我了結(jié)了他,我不僅可以幫你恢復(fù)容顏,還會將你帶到她面前,我許諾你貴君之位?!?
他說了一通,因為過于用力,嗓中微微痛楚。
而那支著掃帚的男人,還是無動于衷,南藏月無法從他那波瀾不驚的臉龐上找出絲毫動容。
兩人靜了片刻,柳覬綢終于出聲了。
他的嗓音不再是偽裝的沙啞,清朗溫潤如清泉入溪,卻又有著日光下澈的質(zhì)感,答非所問:“今日,建安刮得是東南風。”
南藏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眸子瞇了瞇,揮了一下錦袖,轉(zhuǎn)身離去。
地上的飄著花瓣的水跡被他踏破,柳覬綢垂下眼。
在玉澤殿的廊柱后,負手走出一個絳色衣袍的貴族男子,長身玉立,狐眸銳利。
“柳覬綢?”
蕭闌光負在身后的手,輕輕點著鏤空雕花小檀扇,揚起眉打量這個昔日與他暗中多次交手的政敵。
當年他密謀大業(yè),多次出手暗殺蕭禹戈,對慧靈帝的產(chǎn)業(yè)也毫不手軟,當初若不是慧靈帝養(yǎng)了一條好狗,他也不會耽擱到六年前才舉兵。
“本殿,倒是在墻根聽了個大秘密?!笔掙@光轉(zhuǎn)了轉(zhuǎn)檀扇,嗓音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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