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耳邊響起一道炸雷,渾身的血液都停滯了,南藏月茫然地睜著眼睛,像是無法理解她的話。
他張了張嘴,臉色煞白,顯得那涂著唇脂的紅唇,有種不合時宜的艷,一個字吐不出來。
“早膳用過了嗎?我們邊吃邊說?”
她彎著眼睛,溫柔如秋湖的眸中映著他的臉,仿佛說的是什么甜言蜜語。
南藏月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唇抿得緊緊的,眼眶紅得厲害,鼻尖也紅通通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但比起憔悴可憐,更令人膽寒的是那眼底涌動的殺意。
“為何?為何?”是否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什么他的壞話,還是被什么狐貍精哄騙了,所以要休夫另娶。
只是松松勾起的發(fā)髻,久久未被固定,此時散落下來,墨黑與淺紫交纏,貼著他耳邊。
春曉提著手,袖子被他緊緊攥著,她輕輕皺眉:“我知道,或許有些突然,但這是我仔細(xì)考慮過的。當(dāng)初我們成親的契機(jī),便不算恰當(dāng),我的年紀(jì)也不大,還貪玩任性,阿月嫁給我這段時間,想必也很辛苦。我生性喜愛自由,倉促成婚后,才發(fā)覺婚姻的意義沉重,興許是我沒有擔(dān)當(dāng),我不愿再被束縛……我,想要過回一個人的日子?!?
“……”
渣女發(fā)言張口就來。
春曉又道:“自然,這府中一切都是阿月的嫁妝,我不會動的。和離后,我凈身出戶。日后你便對外人說,緣我浪蕩好色,任性無恥,是以兩人分開。”
她一股腦道:“阿月如此貌美優(yōu)秀,往后定能覓得佳妻。是我沒有福氣。”
她垂著眼,不去南藏月的眼睛,一臉不舍又決絕的模樣。
“賀春曉!”
南藏月的眼角掉下一滴淚來,他緊緊咬著牙,猛地站了起來,從沒有大聲說過話的溫婉公子,厲聲打斷她的話,叁個字的名字,仿佛狠狠撕開了他的心臟。
“只是因?yàn)?,妻主覺得我束縛了你的自由,所以便要休棄于我?”他眼睛通紅,死死咬著唇,惱恨不甘,“可是有人在你耳邊進(jìn)了什么讒言?是哪個男人?”
他大幅度的動作,將梳妝臺的膏脂盒子帶下來,丁零當(dāng)啷砸落在地,濃烈的香粉彌漫在空氣中。
春曉的鼻頭發(fā)癢,她垂眸將自己被扯皺的袖子理好。
她慢吞吞道:“這是我的想法,我就像是一匹野馬,再奢華的馬廄也留不住我,我的心中裝的是一片遼闊的草原?!?
“草原?草原,呵。”南藏月冷笑出聲,他不信,必定是有什么緣由改變了她的想法。
“妻主若看上了誰家的公子,只管抬進(jìn)府來,為夫這點(diǎn)容人之量還是有的,不必要興師動眾做休夫之事。妻主性子單純爛漫,莫要被外面的騷蹄子騙了才是?!蹦喜卦職饧?,口不擇言,“我們妻夫恩愛,興許我腹中已經(jīng)有了妻主的血脈……”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難道是,外面那位,有了你的骨肉?”
春曉一陣心虛,“瞎說!你在亂講什么呢!沒有的事!”
春曉:“什么叫騷蹄子啊,這多難聽!你從哪學(xué)來的?”
南藏月忽然掩面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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