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別噎著。”
她是真的餓狠了,大快朵頤的往嘴里塞,一小會功夫,噴香的面條跟雞蛋全干完,最后恨不得把碗底都舔干凈。
吃飽喝足后,她又犯起食困,賴著不肯起床。
程逍沒法,掀開被子去撈人,被她順手纏住脖子,拽著他倒進床上。
他背靠床頭,她軟綿綿的擠進他懷里。
兩人都沒說話,屋里安靜的只有狂風吹響玻璃的噪音。
半響,小姑娘昂頭看他。
“程逍?!?
“唔?!?
她猶豫半響,還是把心中疑惑問出口,““你今天怎么了?像變了個人一樣。”
怪你太誘人了。
男人低頭對上她水蒙蒙的月牙眼,笑著說:“...見著你就想弄你。”
他說音真實誠懇,但字里行間夾雜的幾分酸澀,她竟能清晰捕捉到。
“....是這樣嗎?”她輕咬下唇。
程逍摸了摸她的臉,湊近在小嘴上啄了口,“是?!?
小姑娘側身貼近他胸口,手環(huán)住男人精壯的腰身,越纏越緊。
“我突然…想起一句很矯情的話?!?
她蹭了蹭他胸口,軟聲說:“我用光了一輩子的幸運來遇見你,往后貧窮也好,苦難也好,傷痛也好,只要你堅定的握緊我的手,我愿意將自己的靈魂獻祭給惡魔,只求你一生平安幸福?!?
“的確很矯情。”
他輕笑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鼻尖貼著鼻尖,輕而柔的磨蹭。
“但如果這句話成真,那么,用光了幸運的人是我,甘心獻祭的人也是我?!?
男人墨黑的眼眸里灌滿了她看不明的深沉幽暗,明明是在笑,可眸底卻藏不住的憂傷。
她心一抖,不安感瞬涌,“你...”
他用嘴輕輕堵住她的后話,沒有深吻,淺嘗即止。
“累不累,我再陪你睡會兒?”
周青瑤垂落眉眼,很輕的“唔”了聲。
男人滑進被子里,將人兒抱進懷中,溫柔的輕拍她的背。
小姑娘一沾床就累的睜不開眼,往他懷里縮了縮,慢慢平穩(wěn)呼吸,很快進入夢境。
程逍低頭,盯著她恬靜的睡顏失魂的發(fā)呆。
以為自己多么瀟灑果敢,該撤手時會冷靜的放她走。
可他明顯高估了自己。
他承認,他舍不得。
他好想把她一直留在身邊。
即算,這只是個可笑的奢求。
即算,明天就可能會失去她。
但至少現在,她還能在他懷里安然入睡。
即使用光了余生的幸運,他也心甘情愿。
獻祭殘缺的靈魂,換她一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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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過后,日子平穩(wěn)的過了幾日。
這女人如曇花一現般,突然又沒了蹤影。
某晚,本沒有演出的程逍突然接到湯圓電話,說今晚酒吧有人包場,那人點名要他們樂隊上場。
這種以演出為主的酒吧包場很貴,但相對的,他們拿到的演出費一晚能抵好幾場。
湯圓油條,包括貝斯小姐姐都生在富裕家庭,玩這個純屬娛樂愛好,也只有程逍一人將其當作謀身手段。
他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客廳里寫完作業(yè)的小姑娘聞風一躍而起,非要跟他一起走。
“這么晚,你跑哪里去?”
“回趟我爸那里...”
周青瑤翻出藏在茶幾下完好無損的電腦包裝盒,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把這個給他,讓他還給那女人,我才不收她的東西。”
程逍沒來由的胸腔一緊,他唇角下抿,嗓音壓的很低,“一定要去么?”
小姑娘愣了下,沒聽懂他的意思。
他沉默的看她,沒說話。
周青瑤抿了抿唇,肩頭一落,低身把東西塞回原處。
她幾步走到他跟前,湊上去抱住他的腰,昂頭看他的眼睛。
“程逍,你在擔心什么?”
“沒。”
他垂眸,僵硬的移開視線,“今天太晚了,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過兩天我送你去,行么?”
小姑娘敏感的捕捉到他不自然的神色,可還是聽話的點頭,墊腳在他臉上親了下。
“好,我等你回家?!?
程逍長舒一口氣,剛全身緊繃的壓迫感,激烈的往他胸腔猛撞,纏的他透不過氣。
出了門,他沒急著下樓,背倚著墻,緩緩點燃一根煙。
他用力吸了口,側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虛幻的白霧散盡,飄蕩在空中的,是他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什么成熟、善良,沉穩(wěn),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想要。
就在極致的最后幾秒,他竟產生邪惡的念頭,是不是讓她懷孕,她就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程逍唾棄這樣的自己。
給不了她更好的未來,又舍不掉她直白的依賴。
都說愛是自私的。
但自私的愛,還算是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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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能理解逍爺的不舍跟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