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湯已經(jīng)放涼了。
擺在碟子里、由雪芳齋大廚精心蒸制的小點心,則是被撕成一塊一塊兒,胡亂揉捏成團(tuán)。
扭曲的面點彰顯著姜晏適才煩躁的心緒。
但她已經(jīng)平靜下來。
獨自呆在沉知嬰的臥房里,倚著床頭翻看一卷詩集。
這詩集名為《萬紅吟》。里面收錄了洛陽近年來詠物抒懷的詩文佳作,多為沉家詩會所出,由沉知嬰編纂成冊。
方才聞闕將這卷詩集遺落在地,她便撿拾起來,帶到臥房。
略略一翻,里面但凡沉家兄妹之作,都增補(bǔ)了小字朱批。言簡意賅,鞭辟入里。
顯然是聞闕的文風(fēng)。
聞闕來找沉知嬰,總不該是探討詩文傳授經(jīng)義罷?
姜晏無從猜測。
她興致缺缺扔開詩集,往床鋪一滾,雙手習(xí)慣性挪動枕頭,結(jié)果碰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
搬開枕頭一看,原來底下藏著個小木盒。扁扁的,圓圓的,像放胭脂黛粉的妝盒。
可是誰會把這種東西藏枕頭底下?
姜晏打開蓋子,里面裝著碧色的半透明油膏。味道還挺好聞,像木蘭花。油膏顯然已經(jīng)被用過了,她就著豁口蹭了一點,手指搓搓,固化的膏體粘膚即化,滑滑膩膩地暈染指尖。
很像……
她情動時流出來的水。
姜晏產(chǎn)生了某種聯(lián)想。
她合上蓋子,舒展酸軟的身體。腿腳伸到床鋪深處,觸感不對,掀開褥子便找到了藏匿的話本。
好家伙。
一頁一頁的,全是各種露骨詳細(xì)的春宮圖。
什么觀音坐蓮,老漢推車……
看得姜晏一愣一愣的,心底那點兒憂慮和燥意全跑沒了。
凌亂的腳步聲漸進(jìn),沉知嬰急匆匆跑進(jìn)來,看見姜晏坐在床上看書,不由松了口氣。他傾身抱住她,連忙親了幾口:“晏……”
還沒說話呢,瞥見她手里的話本,登時咳嗽起來,“怎、怎么翻出來這個……”
再一看,小木盒也擺在枕頭邊上。
“你聽我解釋?!背林獘肼曇粲悬c打擺子,“這些是我自己用的,就偶爾用用,我如今十八了,有時候難免想一想這種事……”
見姜晏神情淡淡,他嘴不聽使喚,“我絕對沒想著你的模樣偷偷弄?!?
行吧。
不打自招。
姜晏指了指小木盒:“那個是做什么用的?”
沉知嬰不太自在地舔了下嘴唇。
“抹在莖身,方便手掌撫慰……”
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聲音繾綣,“也可以涂在牝戶,方便入身。晏晏水多,用不著這個的。”
說著說著就成了下流話。
羞恥與慌亂也一掃而空。
他的確不該慌亂了。急色的本性,早就完完全全袒露給姜晏。
姜晏很輕地哦了一聲。
她丟掉話本子,將沉知嬰推開。
沉知嬰不敢強(qiáng)抱,只好拽著姜晏的手腕,忙不迭地解釋聞闕和沉家的關(guān)系,以及剛才在水榭的交談。
姜晏安靜聽著,心里始終沒有多少波瀾。
及至假婚一事,她不悅蹙眉:“都沒過問我的意見,就沒想過我愿不愿意?”
沉知嬰張了張嘴。說不出辯駁的話。
他先是欣喜得忘了,回來的路上冷靜下來,又不愿思索姜晏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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