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聞闕,聞闕無意細說。
姜晏暫且放過這個話題,坐在聞闕腿上細細摩挲他的傷處。她的眼尾還含著朦朧的水紅,神色有種尚未饜足的倦怠。
“季桓——”
終究還是提起季桓。
“他與我說了些后宮穢亂的秘事。”
姜晏將太子和叁皇子的身世轉(zhuǎn)述給聞闕。這本就是應(yīng)該告訴聞闕的東西,但此時開口,多少摻著點兒不滿。
問個受傷緣故都不肯解釋,說話做事總是這般思慮周全謹慎內(nèi)斂,麻煩!
姜晏在心底嘀嘀咕咕地抱怨。
聞闕的確是個很麻煩的人。他已經(jīng)過了宿成玉尚且青澀的年紀,也過了季桓年輕氣盛的時期。他眼中裝了太多的世態(tài)炎涼,身體經(jīng)歷無數(shù)風霜刀劍,藏在胸腔里的一顆心也被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塞滿。
表現(xiàn)在外,便是長久的淡然與沉默。
明月不可語,懸崖不可攀。
他能做的,僅是在這隱蔽寂靜的小世界里,傾身用月華籠罩住生長在暗處的花。
……然而有時候,沉默的守候是不足夠的。
聞闕眼前閃過季桓惡意的笑。季家的年輕郎君已從禍患中爬了起來,逐漸磨煉成銳氣逼人的毒劍。
只要不走錯路,假以時日,季桓定能成為比季慎之更合適的御史長官。他善于攻心,也善于結(jié)交人脈,這種優(yōu)勢延伸到男女之事上,常人根本難以招架。
所以季桓才敢對著聞闕當面挑釁。無顧忌地吐露爭奪之詞。那顆七竅玲瓏心,怕是早就看穿了聞姜親事的真相——事急從權(quán)的決斷保護,絕不等同于情真意篤的結(jié)合。
可是。
聞闕用拇指輕輕揉捻姜晏眼尾帶著濕氣的紅。
可是……
季桓憑什么輕視這樁婚事?
季桓又憑什么覺得,聞子鳩是寬宏退讓之人?
“拿后宮秘聞賣好,以退為進……”
聞闕喉間溢出極其輕微的呵笑。
姜晏聽不清楚:“什么?”
端坐的青年抬起鴉羽似的眼睫,靜靜地望著姜晏。那是無人能逃開的眸色,于姜晏而言,如初春消融的冬雪,泛著潮氣的秋雨之夜。
是空濛寂靜的山水,等著被人破壞污染。
“晏晏?!?
冷淡的薄唇輕微翕合,吐出無意義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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