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婢女和老媽媽都沒能攔住她。
姜晏一路闖進臥房,撞見了正要休息的侯夫人。孟柳已經(jīng)拆解發(fā)髻,脫了外賞,眼睛斜過來,慍怒道:“大早上的,做甚么?”
從金烏苑回來,自當是累的。
但這種態(tài)度,更接近做錯了事的欲蓋彌彰。
姜晏一言不發(fā),上前按住孟柳肩膀,端著茶湯就要往嘴里灌。跟前的老媽媽大驚阻攔,朱鷺立即以劍柄擊退。沒了阻撓的人,姜晏這湯一股腦倒了下去。
“咳……住手……咳咳……你瘋了么!”
孟柳拼命掙扎著,左躲友躲,熱湯沒喝進去多少,幾乎全灑在了衣襟前胸。她恨得憋紅了臉,一把推開姜晏:“你今日這是要殺我?來人,快來人把這瘋子按住……”
咣當,冒著熱氣的瓷碗脫手落地,砸了個細碎。
姜晏甩甩手指的水,眼里蘊著怒氣,嘴唇卻笑了。
“我怎么會殺你?姨母才是瘋了,亂說胡話。我這碗湯,明明就是孝敬您老人家,畢竟你先前總愛差人給我送湯水,一次,兩次,總得禮尚往來。是不是?。俊?
聽見禮尚往來幾個字,孟柳猛地打了個哆嗦,也不顧自己的容姿,兩根手指伸進嘴里試圖催吐。
“嘔……”
或許太過緊張,只吐出些黏連的唾液。
姜晏冷冷看著孟柳。慣常維持溫婉假象的女人,被嚇得跪在地上一味催吐,面龐漲紅脖頸粗脹。外面的仆役聽見動靜要進來,她嘶聲拒絕:“不準進!把門關上!”
是該把門關上。
堂堂清遠侯府,鬧出這般難看的笑話,讓人瞧見多羞恥啊。
姜晏緩緩吸了口氣。
“靈凈寺那一遭,我實在不想與你計較,指望你尚有幾分頭腦,懂得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你我彼此各退一步,好歹給侯府留些體面?!?
體面,尊嚴,同氣連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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