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氏年輕一輩沒幾個闖出名頭的,昔日的榮光伴隨著宿永豐的死亡迅速衰敗,如今細數(shù)起來,竟也只能提一提宿成玉。
洛陽雙璧,才貌兼有,不墮風(fēng)骨。
數(shù)月前借勢扳倒幸明侯,現(xiàn)在又請了太常卿主持冠禮。宿氏操辦此事頗為隆重,前來觀禮的賓客隱隱從中嗅到了某種勃發(fā)的生機。
落在宿成玉身上的目光,審視欣賞期待兼有之。
宿成玉并不膽怯這種場合。
他完美地應(yīng)付了所有值得挑剔的環(huán)節(jié),直至夕陽落下,眾賓散去,也未曾露出松懈神態(tài)。發(fā)髻整潔,脊背筆挺,行走間有如風(fēng)拂青松。
姜晏早就離開了。她不耐煩這種需要收性的場合,能乖乖坐半個時辰都是給宿成玉面子。
宿成玉沒找見人,自然也不會失望。
他回到住處,拆了發(fā)冠解開腰帶,方顯露些微疲態(tài)。
“蟬奴,送水?!?
沉默的奴仆退出房門,宿成玉卸掉肩膀力氣,一手撐著墻壁,按揉脹痛的眉心。
倦怠的視線移至小案,姜晏白日送的畫卷安安靜靜擺放其上。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瑥澭鸾猱嬀硐祹?,將卷軸展開。
逐漸顯現(xiàn)出來的畫面,極大程度出乎意料。
少女伏臥竹榻,一副半夢半醒的迷離之態(tài)。烏發(fā)如云披散肩背,凌亂發(fā)絲撓弄鬢腮,軟綿綿的軀體裹著輕薄的縐紗裙。抹胸似乎有些下滑,隱約可見溝壑,然而這一筆淺淡的緋色并不顯得旖旎,反倒顯出拙笨的可愛。
發(fā)皺的裙面滑落竹榻,薄云似的裙擺之下,露出半只赤裸白足。蜷起的腳趾如珍珠豐潤泛粉。
宿成玉只看了一眼,便抬眸去讀右上方的小詩。
詩自然是夸姜晏的。但又能讀出嬌柔的相思。
“勿問夏夜何時盡,與君常醉不須醒……”
他的聲音很輕,越來越輕。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蟬奴端著銅盆進來。宿成玉按住畫卷,寬袖遮掩少女體貌,平靜道:“出去?!?
他的語氣和平時并無區(qū)別。但室內(nèi)的氣氛一片冷凝,拒絕任何人打擾。
蟬奴靜悄悄退了出去。
半晌,宿成玉屈起手指,骨節(jié)輕輕摩挲畫像泛紅的臉頰。
“春睡圖……么?”
他喃喃自語。
“送這種畫給我……”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