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季慎之,曾是大熹的傳奇人物。
他原先在地方謀職,從仵作升為一縣主簿,又從主簿變成郡守身邊的奏事掾史。經(jīng)手許多奇案,也曾在爾虞我詐的官場與人拼殺,名聲直達廟堂。
天子賞識這秉性鋒利處處得罪人的季慎之,而曾經(jīng)冷落漠視旁支庶子的季氏,也變得態(tài)度熱絡,整日噓寒問暖。
季慎之成家十余年,升任御史大夫,從吳地搬遷至都城洛陽。從此,他成了朝堂最讓人頭疼忌憚的刀筆吏,一雙手,一張嘴,不知將多少人扯落高臺,塞進陰冷血腥的廷尉獄。
督察百官者,當清正廉潔,絕無私心。
季慎之為官多年,始終活得一絲不茍,全無錯處。他的聲譽極好,門生也極多,誰也不會想到,最正直的脊梁也會為權勢金銀傾斜,最冷靜公正的眼睛,也會被無盡的利益蒙蔽。
他彈劾過的大臣,竟有無辜之人。
他指證過的賊人,竟有頂罪之羊。
他曾協(xié)調(diào)王侯構陷罪責,戕害敵黨;也曾收受賄賂,默許底下的人偷放罪犯。李郁是他的同黨,他的下屬,亦是他的一把刀。此刀可嚴刑拷打虐待囚犯,也可更換死囚幫人逃出生天。
“我知道父親其實不那么清白?!?
時隔多日,面色疲倦的季桓約見姜晏,在私園擁著她低聲呢喃。
季慎之的罪狀被宿成玉一條條公之于眾,季氏舉全族之力,亦無法救他脫困。如今季氏艱難,忙碌許久的季桓身心俱疲,勾人的桃花眼布滿血絲。
“身在廟堂,沒誰是徹底干凈的。太干凈的人無法立足,也根本活不下去。”季桓將下巴擱在姜晏頸間,“但比起其他人來,父親如何算得了大奸大惡之徒呢?晏晏,你不曉得,我聽得多也見得多,活得更臟的人不知凡幾……”
姜晏低頭,腰間環(huán)著一雙手,她便細數(shù)手背蜿蜒的筋脈。
“有人存了心要害他?!?
季桓摟得更緊了些,“我總得想想法子,可我如今連廷尉獄的大門都走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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