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角度上席商沉還是很感謝陸盛這位連襟的,要不是他跟欒嫣被棒打鴛鴦,他也不可能有機會和欒然進入同居生活。
欒然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和席商沉同居。
從小到大欒然都住在欒家,待在欒蘇青的掌控范圍內(nèi),她不像欒嫣,有那么多向母親說不的勇氣,欒嫣會離家出走,一成年就在外面租房子,當了明星之后不回家了,她不敢,也不能,所以這二十五年來她看似叛逆,個性好強,卻一件惹惱母親的事也沒做過。
如果陸盛沒有被叫到欒家,欒蘇青沒有動手打人,欒嫣沒有跟母親鬧翻,欒然可能還在這種充滿禁錮的環(huán)境中繼續(xù)生活,她也不會對母親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從欒家跑出來。
席商沉親眼看著陸盛被請入欒家的,會發(fā)生什么,席商沉大概猜得到,欒蘇青的家事他聽說過,所以他給欒然打了通電話。
他的車就停在欒家大門口沒有走,別墅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等到欒嫣和陸盛先后進出欒家,欒然一個人落了單,他才跳出來,那么像個好人,然后邀請道:“欒小姐,上車吧,我們車上聊。”
要按以往的情況,欒然肯定不坐他車,她說了要跟他保持距離,但這次欒然要不上車,還得自己想辦法回去,沒轍,只能上了他的賊船。
欒然坐在他的副駕駛上,流露出脆弱的神態(tài),她本就是清純的長相,不過氣場太強大,把自身的柔弱感都蓋了過去,現(xiàn)在這樣,簡直是易碎的琉璃。
席商沉心口一片滾燙,卻又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生,問道:“你和你母親吵架了?”
欒然點了點頭,顯然是不想說話。
她是欒然,又不是席商沉印象中的欒然,他所見過的欒然是強硬的,有著堅固的外殼,有大小姐的脾氣,有社交技能,有訓練出的強悍工作能力,就是沒有這么脆弱這么無助的樣子,像不愿待在櫥窗里的昂貴易碎品,招人惦記,偷回家去。
席商沉凝視著她卷翹的睫毛,就這樣看著她,目不轉(zhuǎn)睛的,也不發(fā)動車子,欒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注意到他的眼神,他陡然開口道:“如果想哭的話,可以哭出來?!?
欒然呆呆愣愣地抬起眸子,澄澈透明的眸光不解地看著他。
席商沉心念一動,將她攬入懷中,小臉貼著他寬闊的肩頭,香香軟軟的觸感,他喉結(jié)無意識的瘋狂滾動,聲音沉啞道:“我感覺你想哭,如果心里很難受,可以不用忍?!?
說是賊船,但打心眼里,欒然是感激他的,那也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展示她的脆弱。
欒然小時候摔傷了腿,疼得她大哭不止,可換來的只有母親的嘲笑,沒有疼惜,她從小就被教育不可以流眼淚,不可以在人前哭泣,眼淚是最軟弱最沒用的東西,強者要學會控制情緒。
堅強是在無人安慰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東西,一旦有人呵護,欒然的鼻子不由自主的酸了,但她還是不太習慣趴在男人的肩上哭,她二十五年沒做過的事,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學會。
欒然忍住了淚水,從他肩頭起身,聲音悶道:“謝謝,我不需要?!?
她眼睫毛濕漉漉的,美目清澈明亮,明明內(nèi)心柔軟的快要碎掉了,卻又有著最堅固的保護殼,這是她的頑固,也是她的可愛之處。
漂亮只是視覺上的短暫迷惑,真正決定長久相處的是性格,席商沉見過很多女人,比欒然漂亮的也不是沒有,可這世界上,只有一個欒然。
席商沉看了眼西裝上那抹濕濡的淚痕,沒有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沒多話,在此刻只有席商沉自己知道,他真誠無比。
“要去哪?去欒山集團?還是你某個公寓?”
公司是肯定不能去的,她平時就住在欒家,欒蘇青不許她搬出去,所以外面那些房產(chǎn)要么租出去了,要么就沒裝修沒家電,根本住不了人。
“把我?guī)нM市中心就行了,我去找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