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兩個人仍然是去學校后街吃的飯,還是一家很精致的中餐廳,做淮南菜。
周翊然早就看出來小姑娘一直在偷偷瞄他,對上他的視線立刻就別過頭,過一會又悄咪咪地看他,嘴巴一開一合好像想說什么,但總還是閉上了。
他有些奇怪,直到上了地鐵她也沒說到底是什么事。
程意想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為什么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她舉止曖昧,為什么總是給她他喜歡她的錯覺。
但她還是不敢開口,眼下兩個人的關(guān)系是她兩個月前想都不敢想的,要再進一步還是破壞取決于周翊然的態(tài)度。
她不愿賭。
于是,直到在程意家小區(qū)門口兩人告別是周翊然都不知道程意今天在想什么。
她會有什么想告訴他或者是問他的呢?
他自然不會覺得程意會是想說什么她喜歡他,但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程意會不敢說。
這么多天下來,他對程意其實有了個還算全面的認識。
乖,在男女關(guān)系中沒什么經(jīng)驗,很多時候青澀得過分,但人挺現(xiàn)實也清醒,學習時專注認真,做本來不屬于她的那封工作時也細致,在與人交往中善于傾聽不常開口,每個行為都透露出自身的教養(yǎng)不凡,低調(diào)內(nèi)斂而溫和,行事有分寸,不愿意麻煩他人,腦袋也聰明。
他突然想起程意和異性的相處方式了。
他是見過的,剛開學那會他上樓到辦公室找老師要作業(yè),在離辦公室很近的地方看到小姑娘和一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兩個人笑著講話,他從辦公室出來時恰好看見那男孩子拍了拍她的頭,她捂住腦袋說你怎么天天拍我頭。
嗯?嗯嗯嗯?
他眼睛瞇了瞇,那男孩子好像是高一(1)班的,長得應(yīng)該還行,江遠熙可能提到過,但他忘了人叫什么了。
“天天拍我頭”,這兩個人好像很熟的樣子。
他不太記得程意有跟他提過這么個人,但這兩人相處的模式跟她和自己相處的模式不太一樣。
他也看見過程意和江遠熙講話的樣子,小姑娘看著挺淡定的,不緊不慢地說,聽到江遠熙說什么也會微微笑著點頭或者回答。
有點奇怪。
怎么跟別的男的相處得那么自在,跟他在一起總是看著有點怯怯的?逗她兩下就臉紅紅地不說話了。
她是不是……有點怕他?
周翊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按了指紋鎖進了家倒了杯水,加了冰塊在沙發(fā)上坐下來。
為什么會怕他呢?
他自認為自己不算兇,性格是不熱情,但也不至于嚇人吧?
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到程意,才發(fā)現(xiàn)他們基本上沒怎么聊過天,內(nèi)容也大多是跟英語比賽有關(guān)的。
是不是自己還應(yīng)該對她再熱情一點?
他手敲上幾個字,想著她喜歡什么對什么感興趣。
然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對她不夠了解。
還得多接觸些,他覺得自己這樣太唐突,要想想辦法多跟她聊聊天。
他們倆晚自習不是寫作業(yè)就是對稿子,對她的愛好和興趣并不了解。
他點進她的朋友圈,她的頭像是個小貓,朋友圈發(fā)的東西不太多,他一張一張地看下去,大部分是她拍的照片。
她抱著貓的,她拍她寫的作業(yè)的,她笑著看鏡頭的,她和曲云緋兩個人的,她出門玩的,她彈鋼琴的,她讀的書的,她的下午茶小蛋糕的。
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他把她拍的她自己的照片一張一張存下來,一邊覺得自己癡漢一邊覺得她這么可愛保存她照片是天經(jīng)地義的行為。
可太矛盾了。
江遠熙說程意在學生墻火了挺長一段時間,好像有挺多人喜歡她的。
程意長得干凈漂亮,同為男性他很清楚很多男的都喜歡她這種柔軟清純的長相和氣質(zhì),所以也一直都有危機感,但從發(fā)現(xiàn)自己和她并沒有那么熟之后這種危機感越發(fā)強烈。
他得多暗示她一點。
不行,小姑娘在男女關(guān)系上這么單純,他嚴重懷疑他必須得明確表達自己的心意她才能明白。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現(xiàn)在好像還有點怕他。
周翊然深深嘆了口氣,覺得他的養(yǎng)成之路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