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醉筠的臉唰地紅了個透。
偏偏賀頌在說這種下流的話時,臉上的表情還是正常的,讓阮醉筠近乎有種不真實的幻滅感——眼前的人真的是那個單純清高的賀頌嗎?他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
阮醉筠要站起來,她受不了這樣的賀頌了,無法再跟他共處——可就在她起身了一半的時候,對方似乎看出她的意圖,趕在她站起來之前,一把拉住她,將她重新拖拽回沙發(fā)上。
阮醉筠還沒反應(yīng)過來,賀頌已經(jīng)眼疾手快地從后面抱住了她。
“……就一次,”
他頓一頓,感覺到懷里人似乎有些松動的意思,他又重復(fù)一遍:“就一次,用手就行。不然我怕我太緊張了,會不會做錯什么事,說錯什么話……”
后面兩句,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威脅。阮醉筠地用力掙了兩下,“賀頌!”聲音隱隱帶了怒意。
賀頌置若罔聞,胳膊伸過阮醉筠鎖骨前,把人往懷里壓,聲音溫和的要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談什么正經(jīng)事,“賀滕就快要放學(xué)了,小筠姐,再不考慮好就來不及了哦?!?/p>
阮醉筠呼吸急促起來,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比她當(dāng)初在工作室被騙還要棘手——人家說好人難做,越善良越被制挾,越無恥越如魚得水,講的就是她和賀頌。
真是舉步維艱。
屋里沉默一片,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良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要我答應(yīng)你也可以,但過了今天,你不能再提,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彼]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賀頌不易察覺地靠得更近了些,鼻腔間都是熟悉的香味兒,他有點兒沉迷了,“姐姐最聰明了,但還是不要跟我談條件了吧,我不怕賀滕知道,怕的人只有你一個而已?!?/p>
“好了,早點開始早點結(jié)束。不然待會兒被賀滕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p>
……
這個點兒,賀滕正在班里被班主任等一干老師的臨別傷情纏的脫不開身。
他的手伸進桌斗里,又拿出來,帶出一片墨綠的鋸齒邊緣的葉子。
講臺上的老師還在滔滔不絕,賀滕頻頻看表,已經(jīng)有些急了。他索性胡亂收拾起書包來,那些同學(xué)留念給的東西一股腦塞進班里,還回頭看著不遠處的后門,作勢要逃跑。
被他同桌當(dāng)場逮到,“……我說賀滕,平時你逃課也就算了,今天最后一天還要逃啊,老班會殺了你的……”
賀滕心不在蔫地繼續(xù)收拾:“我趕著回家吃飯?!痹俨换厝ィ切┗ㄔ撃枇?。
同桌一臉不信:“現(xiàn)在才幾點你家就吃飯了?我看是趕著去見女朋友吧,玫瑰花買了九朵啊,真夠浪漫的。”
因為今天日子比較特殊,得了消息的花店都來學(xué)校擺攤了。有人買康乃馨送老師,有人買向日葵滿天星送朋友,就賀滕買了一小束的紅玫瑰,那顏色鮮亮的,足夠閃瞎任何一個單身狗的狗眼。
賀滕懶得回話了,眼睛緊緊盯著講臺上的老師,在對方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寫東西的時候,只見他抓起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大敞的后門。
為數(shù)不多看到這一幕的幾個人在后排發(fā)出低低的嘩然聲,班主任似乎也察覺了,扯著嗓子叫了一聲:“……賀滕!”
不過這一切都被逃到教室外走廊的賀滕拋諸腦后了,他單肩背著書包,另一手緊緊抓著那束玫瑰花,在教學(xué)樓里飛速地奔跑穿梭著。
他畢業(yè)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姐姐表白了,可以征求她的同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正被他的親哥哥威脅著,因為絞盡腦汁想不到其他解決辦法,情急之下只能妥協(xié)。
阮醉筠是驚恐的——她的身體對這種進犯沒有生理性厭惡,但她心里一來是慌,二來是不情愿。
——寡淡如賀頌,臉上竟然也會出現(xiàn)那種略顯猙獰的隱忍欲色,這讓她不得不推翻自己以前鴕鳥式的想法:賀頌并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他已經(jīng)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