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泠是室內(nèi)設(shè)計師,畢業(yè)直接被師兄張皓收編,工作室在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她在工作室小有名氣,所以她是沖鋒陷陣的頭號選手。
大單不僅大,而且急,急到她頂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脖頸去上班,同事都只能眼神八卦一下的程度。
此后一個星期,再沒有人見過青天白日的太陽。
乙方不是人,做設(shè)計的乙方?jīng)]把自己當過人,工作室創(chuàng)立初期,浴室、行軍床是比工位早到位的。
資本家最會建立完善高檔的基礎(chǔ)設(shè)施、工作環(huán)境,勾著你,吸你的血,扒你的皮,要你的命。
改了不知道第幾版,翻天神獸都磨成hello Kitty,鐵杵都要磨成針,甲方爸爸終于點了頭。
張皓頂著熊貓眼,嘶啞著嗓子激動地宣布過稿下班的時候,所有人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他,面無表情,面如死灰,過了好一會兒開始有人默默離開,這么明目張膽的漠視老板,真的很打擊他這個優(yōu)秀創(chuàng)業(yè)者的自尊心。
也是在這個時候,肖泠媽媽李亭麗的電話打進來了。
“喂,媽?!毙ゃ稣娴拇瓪舛枷永?。
“你干什么呢?這都11點了,你還睡覺呢?”和肖泠比,李女生真是聲如洪鐘。
“沒有,加班呢?!?/p>
“又說加班,這么多天了,給你發(fā)消息也不知道回一下,誰知道你是加班還是又花天酒地?!?/p>
“媽,我真的加班,最近太忙了。您有事兒么?”
“沒事兒我這個當媽的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么?死丫頭,你說的什么話?!?/p>
“好好,我錯了,能打能打,我24小時隨時待命,洗耳恭聽。”
“一天到晚沒個正經(jīng)樣,今晚跟你魏叔叔和宋叔叔家吃飯,就在家附近的福臨樓,晚上7點,你別說有事兒,有事兒也推了,別遲到,聽到?jīng)]?”
“遵命,福臨樓,晚上7點?!毙ゃ龊貞?yīng)著,眼睛都已經(jīng)閉上了。
掛了電話,她沒敢磨蹭,直接打車回家,這會兒要是睡過去,那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到家設(shè)個4點的鬧鐘,肖泠昏死在床上。
她是B市本地人,但公司和家在城這頭的城那頭,隔城相望,每天通勤4個小時太殘酷了,為了方便上班,也為了逃離老媽的魔爪,她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逢年過節(jié)和偶爾周末回家。
鬧鐘響到第3遍才吵醒肖泠,起床匆匆洗了個澡,坐上出租車又馬上失去意識,司機到地兒叫她半天,慌張地快要報警的時候,她才又醒來。
難得的沒有堵車,她摸索進包房剛6點一刻,除了她誰也沒到,干脆縮在包間沙發(fā)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