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心中都有一種認(rèn)知,那就是等小郡主哭到不哭的時候,或是到了某個月份,自然就不哭了。大不了就是下人辛苦些,換著人抱罷了。這對王府來說不算什么,別說兩個人換著抱,十個百個也沒什么。
可這一切只限于紙上談兵,沒有見過奶娃娃哭的人,永遠(yuǎn)不知道是多么的恐怖。她可以哭得聲嘶力竭,臉漲得通紅,就是緊閉著眼睛嚎哭,有時候甚至?xí)薜秘蔬^去。會讓人不由自主就神經(jīng)緊繃起來,甚至擔(dān)憂她是不是病了,或是其他別的原因。
尤其現(xiàn)在襁褓中的孩子不好養(yǎng)活,小郡主的身份又不同一般,穆嬤嬤她們才會如臨大敵。
特別是穆嬤嬤,她承擔(dān)的壓力比人想像中更大,因?yàn)楹鷤?cè)妃不止一次借著由頭,想要把小郡主抱回身邊養(yǎng)。
出于這種種原因,別人又怎么會相信瑤娘輕飄飄的一句‘我有辦法’。
沒有人相信。
沒有人相信眼前這個奶娘能有什么好的辦法,沒看見錢奶娘和王奶娘都沒什么辦法。她們可是整個晉州最好的奶娘,根本不是眼前這個半吊子可以相比的。
尤其是穆嬤嬤和玉翠玉燕更是不信,這些人中大抵只有她們清楚瑤娘兩個是來做什么的。
可瑤娘十分堅(jiān)持,她甚至走到抱著小郡主來回踱步的王奶娘身邊,并伸出了手。
她很固執(zhí)。
“讓我試試吧,試試并不妨礙什么。”同時,她回頭懇求地望著穆嬤嬤:“小郡主這么哭下去是不行的,很可能會哭厥過去。”這恰恰是穆嬤嬤最擔(dān)心的。
穆嬤嬤瞪視著她。
王奶娘也覺得瑤娘目的不單純,有些不耐煩道:“蘇奶娘你還是別添亂了,小郡主這么鬧騰慣了,哄哄就好了,哄哄就好了?!?/p>
“讓我試一試吧?!?/p>
“你這人……”
“給她!”穆嬤嬤嘶啞著嗓子道。
知道其秉性的的人都知曉穆嬤嬤這是生氣了。
穆嬤嬤確實(shí)生氣了,她輕易不動怒,可若是動怒起來……
反正即使是玉翠玉燕兩個,也沒見過穆嬤嬤動怒的樣子。因?yàn)槟聥邒哔Y歷太老了,她出身宮廷,什么樣的場面沒經(jīng)歷過,早就練就了一番不動如山??绅B(yǎng)了小郡主這一個多月來,她是真把這孩子疼到了心坎里,覺得這孩子可憐,又是肩負(fù)晉王的囑咐。
她將小郡主看得多重要,她此時就有多么的惱怒。
她甚至想了,若是這個奶娘只是為了表現(xiàn)自己,而故意鬧騰這么一出,她一定會一改之前冷眼旁觀的狀態(tài),讓她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一定會!
王奶娘將小郡主遞給了瑤娘,瑤娘伸手接過來。
小郡主是個十分漂亮的奶娃娃,可此時卻是變得有些可怕。她小臉漲得通紅,紅得宛如滴血,緊緊閉著眼睛,小嘴大張地哭著,聲音已經(jīng)有些嘶了,小身子也緊繃得很厲害。
瑤娘摸了摸她身上的襁褓,又用手指探了探她頸背部,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雖然瑤娘也是才當(dāng)娘,可她照顧襁褓中的奶娃卻很有一手。朱氏連生了三個兒子,她娘身子不好,都是她幫忙照看的。還有明哥兒,更不用說洪哥兒小寶了。
認(rèn)真說來,經(jīng)過瑤娘手照看的孩子不下五個。
所以她帶孩子的經(jīng)驗(yàn)極為豐富,甚至比很多人都了解奶娃子的肢體語言。
就好比現(xiàn)在小郡主明明渾身已經(jīng)汗?jié)裢噶?,卻依舊被裹著這么厚的襁褓,她能舒服才怪了。奶娃子不會說話,她唯一的表達(dá)方式就是哭,更何況她本就難受,還被這樣,自然是更加嚴(yán)重了。
她抱著小郡主,來到一旁的羅漢床前,就去解她的襁褓。
“你做什么!”錢奶娘跑過來抓住瑤娘的手。
“小郡主都汗?jié)窳?,我讓她涼快涼快?!?/p>
瑤娘覺得自己所言沒什么奇怪的,可這話聽在別人耳里卻十分刺耳,尤其王奶娘和錢奶娘格外不能茍同,臉上甚至帶著不易察覺的鄙夷。
“這個月份的奶娃是不能見風(fēng)的,會著涼的?!蓖跄棠镆砸环N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道,好像瑤娘什么都不懂,卻要偏偏裝懂。
瑤娘沒有理她,依舊解著小郡主的襁褓。
王奶娘臉漲得通紅,有一種被人輕視的感覺。錢奶娘甚至求助地去看穆嬤嬤和玉翠玉燕她們。
她們在小跨院里待的時間久,自然明白這小跨院里誰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