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群上桌吃飯下桌罵娘的老妖婆,受我好處時怎么不是這副嘴臉?東西都塞不住你們的嘴,你們該多貪婪無厭……”
這話可是捅婁子了,算是無差別攻擊,霎時幾個婆子都惱羞成怒站了起來同翠竹大吵。
別看翠竹是個潑辣貨,可一個對幾個,她也不是對手啊,最后被氣著哭跑了。
“瞧瞧,瞧瞧這德行!一個做丫頭的命,偏偏喜歡擺那大小姐的譜,動不動就使喚人給她洗衣裳提水端飯,拿著點(diǎn)小零嘴就想使喚大家。誰看中她那點(diǎn)吃食,還不是因?yàn)榇蠹冶舜硕碱櫦芍伱妫辉概c她計(jì)較。可她倒好,反倒倒打一耙!”那個方才寒磣翠竹的婆子一面拍著巴掌,一面忿忿道。
經(jīng)她這么一說,倒全是翠竹的錯了。
其實(shí)對錯且不論,翠竹身上確實(shí)有許多令人詬病的地方,不然人家背后也不會這么說她。
瑤娘最是不愿攙和這種事,剛好衣裳也洗完了,將衣裳晾起來,便匆匆離開了。
而另一邊,翠竹又氣又怒又覺得沒臉。
她雖是個奴婢生的,但從小還沒受過這種氣。尤其自打進(jìn)了王府,總覺得事事不順,先是半路殺了個程咬金,然后又被人擠兌排斥,如今被幾個老婆子指著鼻子這么罵,翠竹何曾受過這種氣。
她現(xiàn)在恨死這個地方了,自然不想再待在小跨院里。她一路出了院子,打算去找姨母曹婆子討主意,看能不能讓她尋了機(jī)會給這幾個婆子一個教訓(xùn)。剛踏出院門,就被留春館里一個叫梅枝的小丫頭給叫住了。
“翠竹姐,你這上哪兒去啊?怎么了?”
最近翠竹和梅枝處得十分熱乎,梅枝是留春館的二等丫頭,年紀(jì)不大,最是貪吃的時候,翠竹時不時拿些小零嘴過去,倒也將這小丫頭哄得一口一個姐姐。
其實(shí)翠竹打得算盤很簡單,自己既然是王妃安排過來分寵的,自然要將這事辦好。是時不但能飛上枝頭,說不定還能得王妃另眼相看。
她初來乍到,毫無根基,自然要收買兩個得用的人當(dāng)眼線。例如殿下什么時候來留春館,殿下的喜好什么的,總能讓她從中間找到機(jī)會。
這梅枝就是翠竹想籠絡(luò)的人之一。
翠竹臉上掛著眼淚,明顯就是被人欺負(fù)了。見對方不說話,梅枝上來拉住她的手道:“可是有人欺負(fù)你了?”
翠竹沒少和梅枝說在小跨院里被人擠兌的事,所以梅枝也是知道些許內(nèi)情的。
“沒什么?!贝渲癫亮艘话蜒蹨I,她畢竟比梅枝年長,怎么好意思當(dāng)個小丫頭面前哭。其實(shí)她也沒比梅枝大到哪兒去,也不過才十八而已。
“你這樣怎么可能沒什么。我今兒不上值,要不你去我房里坐會兒,我陪你說說話?”
翠竹想了想,她慣是在外面要強(qiáng)慣了,這么出去指不定被人怎么議論,便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一同去了梅枝的房里。
梅枝作為一個二等丫頭,住的地處自然不若翠竹寬敞,一個通間里擺了四張架子床,梅枝在靠最里面的一張床上。
屋里沒人,大抵都在上值。
梅枝關(guān)了門,領(lǐng)著翠竹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給她。
看得出翠竹模樣有些狼狽,臉上的妝都花了,梅枝又去打了盆水來,讓翠竹凈面。翠竹洗了臉又喝了茶,頓時覺得梅枝這個好朋友沒白交。
這樣的心情下,不免就當(dāng)梅枝訴起苦來。
聽完后,梅枝自然同仇敵愾幫她罵了一通那幾個婆子,而后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她,道:“翠竹姐,你別嫌我多嘴。你是進(jìn)府當(dāng)奶娘的,她們這般擠兌你,你這差事大抵可能要做不下去了?!?/p>
這恰恰是翠竹最害怕的地方。于她來想,她本是打算騎驢找馬,一面做著奶娘的差事,一面不忘干些其他別的。這也是為何她之前,一直想往小郡主身邊湊的主要原因。
可惜如今蘇瑤娘突然冒頭,以幾乎勢不可擋的姿態(tài)站穩(wěn)了腳跟,比起另外兩個奶娘,她又缺少一份先入為主,小郡主身邊已經(jīng)沒有她的位置了。
“翠竹姐姐長這么漂亮,當(dāng)個奶娘真是可惜了?!泵分τ行└袊@道。
可不是,翠竹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種種的原因交織下,她一時沖動地拉起對方的手:“好妹妹,你可一定要幫幫姐姐?!?/p>
梅枝詫異,不解:“我一個丫頭能幫你什么?!?/p>
翠竹附耳過去說了許多,梅枝臉色驚疑不定。
翠竹又道:“好妹妹,若是你幫我,我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到時候定也幫你。”
“這……我……”
“難道你也想當(dāng)一輩子的丫頭?”
誰愿意當(dāng)一輩子的丫頭!
在主子們身邊服侍的,雖是下人,卻比一般富戶家小姐的待遇也是不差??傻搅四昙o(jì)卻是要放出去嫁人的,像她們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既不能讓主子做主得門好親事,又不甘被配個小廝馬伕什么的,去過那苦日子,似乎只有唯一的出路就是攀高枝。
“咱們聯(lián)手,互幫互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