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那只是一時的意氣話,這次的也一樣。
秦招招的性格晏承很了解,什么事都不愿意落下風,就算是爭一時口舌之快也好,她很少忍氣吞聲。
就像在醫(yī)院走廊里遇見分手多年的初戀,她都可以立馬拉上旁邊的他當擋箭牌來顯示自己情場得意好贏過對方。
晏承起初并未在意,但幾天后,當助理在辦公室門口一臉為難地迎上來,說恒遠地產(chǎn)的秦小姐找來的時候,他才忽然發(fā)覺事情的發(fā)展好像隱約脫離了他的控制。
秦招招是有備而來的,全副武裝、張揚漂亮地踩著高跟鞋,選在華潤總部上班高峰期時在一樓大廳晃了一圈,隨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一束玫瑰花直達他的辦公室。
上樓之前,她甚至對前臺自報家門,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姓甚名誰。
他忘了,他這位青梅竹馬,一向睚眥必報,他那個生物學父親罵她的話,只怕已經(jīng)被她銘記于心了。
晏承推門進去的時候秦招招已經(jīng)在會客區(qū)的沙發(fā)上正襟危坐了,手里還端了一杯熱咖啡。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助理等一干人等先出去,等到室內(nèi)只剩他們兩個人了,晏承才坐到辦公位上,遙遙地看著秦招招:
“你來這兒干什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恒遠最近應該沒有跟華潤合作的項目,就算有,你也應該去恒遠,而不是來華潤?!蹦腥说恼Z氣很平靜,聽不出生氣與否。
秦招招翻了個白眼兒,放下手里的咖啡,悠閑舒適地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我去什么恒遠???恒遠現(xiàn)在明面上還姓秦,可望京商圈那群和我爸一起打拼過的老狐貍,有誰不知道它有半壁江山其實早就姓晏了?”
所謂的恒遠地產(chǎn),從四年前就已經(jīng)被架空了一半。秦招招空有個小秦總的職位頭銜,實則不過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傀儡,她和母親兩個人的控股加起來總共還不到40%,根本沒有決策權(quán)。
已經(jīng)侵吞一半了,要完全吞并還不是指日可待。
是她太蠢,以為她和路家聯(lián)姻晏伯山就會有所忌憚不敢繼續(xù),現(xiàn)在看來,路家這樣小小的窩囊廢,晏伯山可能根本不放在眼里。
轉(zhuǎn)而秦招招又垂下眼睫笑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不是跟晏叔叔說了嗎,我追求你,然后嫁給你,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是姓晏還是姓秦,不都是一樣的嘛?!?/p>
反正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被晏承派人趕出去,但是出去之前,她怎么著也要惡心一下他們父子。
晏承卻并沒有像秦招招預料的那樣不耐煩,或是發(fā)怒,他情緒穩(wěn)定一如既往,秦招招說話的功夫,他已經(jīng)翻開一本文件開始簽字了。
“你又在開玩笑了,”晏承低聲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今天來只是想激怒我和晏伯山。這個時間,消息應該已經(jīng)傳到董事長辦公室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所以回去吧,別鬧了?!?/p>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追求他的人,卻眼里心里都裝著對他的厭惡和恨意,她實在是個不稱職的騙子,自然也會被一眼識破。
“我沒有開玩笑哦,”秦招招語氣懶洋洋地,抱著那束嬌艷欲滴的玫瑰站起來,一步步走到晏承身邊,然后把花放到他面前。
花束太大,甚至壓住了一部分文件,晏承正要抽走,秦招招已經(jīng)傾斜著上半身湊過去,和晏承的距離瞬間拉近到咫尺之間。
以至于他一抬頭,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和距離一下子就變得曖昧起來。
秦招招直勾勾地盯著晏承,明眸里滿是戲謔:“……上次你幫了我,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厝ミ@幾天我仔細想了想,我必須要追到你,不然我寢食難安,以后也一定會死不瞑目的?!?/p>
越說到后面,秦招招的語氣越矯揉造作,晏承和她對視,目光沉靜,臉色辨不出喜怒。
撒謊。
他見過她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的,慌亂無措、小心翼翼,而不是這樣游刃有余,眼里只有戲弄和玩味。
兩個人靜靜地僵持著,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門,秦招招這才輕笑一聲,退回到她一開始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