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面前的這一眾男女都露出各異的神色,似乎難以啟齒般。
最開始那位和姜梨說話的溫婉婦人,看著姜梨試探的問道:“這位姑娘似乎不是庵堂里的人?!?/p>
“我家小姐是燕京姜家的姜二小姐?!蓖﹥捍嗌拇鸬?。
“姜家?”另一位年輕些的小姐聞言目光一動,問道:“可是那位首輔姜元柏大人的姜家?”
“正是!”桐兒答得肯定。
“這怎么可能?”那年輕的小姐看起來比姜梨的年紀還小一些,遲疑道:“只知道姜家有個三小姐姜幼瑤,卻不曉得有個二小姐?!?/p>
“姜二小姐”四個字一出來,年輕的小姐們沒什么動靜,夫人們卻是各有心思。八年前姜二小姐將姜大人的繼室推倒小產的事燕京都曉得,不過時間隔得太久,自那以后聽聞姜二小姐就被送到家廟里教養(yǎng)規(guī)矩,多年都未曾回京,沒見過她,自然也想不起來。
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
而眼前的姜二小姐姜梨,卻并不似傳言中謀害幼弟嫡母性命的惡毒,跪在佛堂里,這樣瘦弱溫順的模樣能毒害嫡母?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吧!
人們總是更樂于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姜梨盯著最先與她說話的那位夫人,猶豫了一下,才道:“夫人……是承德郎柳大人府上的柳夫人么?”
那位夫人愣了愣,問:“姑娘認得我?”
姜梨低下頭,似是赧然,微微笑道:“多年前牡丹花節(jié),夫人曾來府上賞過牡丹,小女還記得?!?/p>
柳夫人聞言,略略思忖一下,便道:“不錯。”看向姜梨的目光更柔和了一些,“難為你還記得?!?/p>
承德郎柳元豐的夫人柳夫人,曾與姜梨的生母葉珍珍十分要好。葉珍珍甫嫁到燕京城時,與這位柳夫人也多有往來。后來葉珍珍去世,留下姜梨,柳夫人因著惦念好友,還時常去看望姜梨。
只是再后來季淑然進門,柳夫人便不好再來探望姜梨,漸漸地關系也就淡了。姜梨所說的那一次牡丹花節(jié),應該是柳夫人最后一次見姜梨的時候,如今被姜梨提出來,柳夫人的眼前立刻浮現(xiàn)起早逝的好友葉珍珍的模樣來。
柳夫人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姜梨,不知是不是心中對那位好友有些愧疚,柳夫人看面前的女孩子,越發(fā)覺得親切溫和起來。她道:“姜大人便是將你送到這里來了么?”
姜梨微微頷首。
“你是燕京城姜家嫡出的小姐,是姜大人的親生女兒,怎么能住在這種地方?初夏低潮,這么整夜整夜的跪著,生病了又當如何?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難。姜二姑娘,明日隨我一道回燕京吧?!绷蛉送蝗坏?。
跪在地上的桐兒眼睛一亮,柳夫人這話,就是要給姜梨出頭的意思。姜梨被扔在青城山這么多年,無人問津就被拋之腦后。如今柳夫人好歹也是官家夫人,柳夫人發(fā)話,便是現(xiàn)在沒什么,等回到燕京多在諸位夫人身邊說幾句,難保不會傳到姜元柏耳中,姜元柏自然就會想起這位被扔在尼姑庵的女兒了。
只是,柳夫人的話說完,卻并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面前的女孩子聞言,抬起頭目光詫異的看著她,似乎有喜色一閃而過,然而立刻就變得遲疑起來,隨即便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多謝夫人一片好意,不過,這恐怕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