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蕭忽然道:“等等!”
沈清秋回頭:“何事?”
公儀蕭笑道:“若后會有期,前輩一定要履行承諾,帶我去清靜峰一覽。晚輩可一直等著呢?!?/p>
分道揚鑣后,沈清秋御劍了一段路程,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從幻花宮邊界出發(fā),到花月城一路,途徑了中原人口最密集、經(jīng)濟水平最發(fā)達的一片區(qū)域。
這兩個條件也就意味著,在此區(qū)域的俗家修真門派和世家密度非常大。
這個世界的修真人士對空防是很重視的。就如金蘭城一樣,他們通常都會在自己地盤的上方設(shè)立防空結(jié)界。如果有仙劍或法器用超過限制的速度飛過,無疑會被發(fā)現(xiàn),并且通告本門上級。
可想而知,簡直就像拿著大喇叭在高調(diào)宣揚自己的逃竄路線。
就是說他還是得飛一段走一段!
沈清秋真想拿這書里一堆狗屁不通的設(shè)定狂扇向天打飛機的臉:坑爹呢你?!
沈清秋日月不休,終于在第三天趕到了花月城。
只是他來的十分不巧。
此時正值花月城建城祭典,徹夜燈火通明,花燈結(jié)彩。街頭飛龍舞獅,鼓樂震天。人擠著人,攤挨著攤,到處溜著貨郎擔(dān)。幾乎像是所有的人都從家里出來了。
更不巧的是,他趕到時,烏云閉月。
如無日月天光加持,此行的失敗幾率會大大增加。沈清秋覺得夠嗆,決定還是暫且等上一等。最多一天。如果一天之內(nèi),云霧還不散去,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失敗幾率大點就大點,總比抱著熟過頭的日月露華芝哭要強,到時候拿它炒菜下酒都嫌不好吃。
沈清秋慢慢走著,不時就能撞上誰家嬉鬧的頑童,和笑作一團的少女們擦肩而過,略感可惜。要不是正亡命奔逃,也能在這城里好好游玩一番。
忽然,迎面走來幾名背負(fù)長劍,身著統(tǒng)一服色的男子,個個昂首挺胸,一看就是趾高氣揚的雜派弟子。
說起來也奇怪,越是那些雜門小派的弟子,越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修真之人,恨不得在衣服上繡出字樣來才好。
沈清秋自然地轉(zhuǎn)了個身,順手從旁邊抄了個鬼面,罩在臉上,大大方方迎著他們走過去。祭典中十個有六個游人都是戴著面具的,混在其中,倒也不怕顯眼。
只聽其中一男子道:“師兄,那修雅劍真的會在這城里干等著別人來抓?”
為首那人呵斥道:“四派聯(lián)合發(fā)出的追緝令,還能有假?沒見多少門派都派人過來圍堵了嗎?盯緊了,幻花宮的懸賞你們也看到了,不想要?”
臥槽,原來被通緝了,究竟在他不知道時候,已經(jīng)有多少人往這邊趕來了!
“也難怪幻花宮下這么大血本,要說他們也真是夠慘哪……”
沈清秋心道我頂多就是打暈了幻花宮一個小小弟子,又沒干別的什么,怎么幻花宮就成這么苦情的受害者了?
他有心繼續(xù)再聽,那幾人卻越走越遠,沈清秋被人流沖得東倒西歪,只得放棄,正琢磨著找個廢宅歇歇腳,忽然腿上一重,低頭,只見一個小童抱住了他的大腿。
這孩子慢慢仰起臉來,臉色蒼白,像是營養(yǎng)不良,眼睛卻又大又亮,就這么直直看著他,抱著他大腿不肯撒手。
沈清秋摸了摸他的頭:“你是誰家的?走散了?”
小孩兒點了點頭,一開口,聲音軟軟糯糯的:“走散了?!?/p>
沈清秋見他生得可愛,還似乎有點眼熟,便彎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是誰帶你出來的?”
小朋友摟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嘴,委屈道:“和師父……”
沈清秋不知為何,覺得這孩子特別招人憐。他拍了拍軟綿綿的小屁股,道:“師父沒看好你,良心大大的壞。怎么走散的,記得嗎?”
小童在他耳邊嘻嘻笑道:“師父親自把我一掌打下去的,怎么不記得了?”
這句話一出來,沈清秋登時半邊身子都涼了。
沈清秋覺得自己抱著的,不是一具幼童身體,而是一條毒蛇,一條盤在他脖子上,亮起獠牙,隨時都會咬他一口、注入毒液的巨蛇!他猛地把手中之人拋了出去,帶著一背的雞皮疙瘩一轉(zhuǎn)身,剎那渾身的寒毛都直刺刺倒立起來。
整條街的人都在看著他。
戴著面具的,沒戴面具的,都仿佛在瞬間靜止了,屏住呼吸看著他。
戴著面具的,臉上鬼面猙獰可怖;而沒戴面具的,則更讓人□的慌——他們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