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設(shè)基本達成這個他贊同,該填的坑都填了,但是“感情線輕微偏差”這個不對吧,冰哥都去攪基了怎么能說是“輕微偏差”?唉好吧好吧其實在他的原設(shè)中冰哥沒有感情線的,你要加一條也隨便無所謂啦,于是廢話了這么多……意思是他可以回到原來世界去了嗎????!
尚清華淚流滿面。
他好久沒寫文了。懷念向天打飛機這個粉黑勢均力敵的馬甲,懷念書評區(qū)的一群噴子,懷念打賞的壕,懷念他從大一開始用、經(jīng)常死機坑爹的筆記本電腦,還有硬盤里的巨大文件你懂的,以及旋轉(zhuǎn)椅后面壯觀堆起的一箱箱泡面,批發(fā)價買回來之后最新的口味他還沒來得及嘗試。
系統(tǒng)彈出對話框:【附件下載完畢。是否啟用?】后面跟著兩個顏色不同的按鈕。
【是】【下次再說】
尚清華沖動地想要按下左邊那個紅色按鈕。
可是不知被什么,拉住了手臂。
其實,他在那邊也沒有什么親人。
早年父母離異,各奔東西,早有了各自全新的家庭。偶爾吃個飯聚個餐,無論哪邊,他都覺得自己的存在非常突兀,客客氣氣的夾菜,客客氣氣地賠笑,比和真正的陌生人吃飯還客氣。
雖然父親是他的法定監(jiān)護人,但不見面的時候,除了過年過節(jié)偶爾通個電話,問問他需不需要錢,雙方?jīng)]有更多的交集。有時候連問他缺不缺錢這一項會忘掉,他也從來不會去提醒。無論在哪里、對著誰,他最習慣和擅長的都是賠笑。
畢竟是成年人,大學學費讓他們支付這是沒辦法的事,生活費他就自己想辦法了。
也就是在“想辦法”的那段時候,他無意間注冊了個終點的馬甲,開始寫文。
一開始純粹是為了發(fā)泄,想怎么寫就怎么寫,雖然撲得慘不忍睹,上架都成問題,但居然也收獲了一撮特殊人群的好評。
某次忽然想轉(zhuǎn)變風格,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自己那編輯已經(jīng)懶得過問的訂閱,于是就有了一炮而紅的《狂傲仙魔途》。
向天打飛機大徹大悟了,他“想到辦法”了。
越寫越宅,越宅越寫。作為一個典型的死宅男,關(guān)系好、脾氣合得來的都在網(wǎng)上,隔得天南地北。漠北君這樣的朋友基本沒有。
打住。
漠北君?朋友?
他居然把漠北君定位為“朋友”?!
尚清華被自己嚇到了,忙又去拿了一口袋千草峰特產(chǎn)的龍骨香瓜子,大吃三斤壓壓驚,睡覺去也。
被漠北君連鋪蓋卷了拖下安定峰、拖進魔族北疆時,他正吃完了瓜子吃得滿口咸味地在做夢,夢里他正如火如荼吞噬當初說好的三斤熱翔。他是被凍醒的。
漠北君將他扔到地上,迎著北疆如刀的風雪,輪廓和神色越發(fā)鋒利。
雖然很帥,非常帥,但尚清華已經(jīng)冷得沒有閑情逸致欣賞這份帥,一張口想阿諛諂媚舌頭就要結(jié)霜,于是老實閉嘴,裹著被子哆哆嗦嗦爬起來。前方地面突起一座冰雪碉堡,漠北君徑自走去,尚清華趕緊跟上。
冰磚砌成的碉堡大門隆隆打開又合上,穿過深長的階梯,一路無人,直到一間寢殿附近,才有幾名大氣也不敢出的守衛(wèi)和侍女。
尚清華窺漠北君臉色,雖然也是與過往一般的高傲冷漠,卻多了幾分肅穆。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大王,咱們要在這兒站多久?”
漠北君頭不動,眼珠轉(zhuǎn)向他:“七天?!?/p>
尚清華為之絕倒。
罷了罷了,說不定自己馬上就要回去繼續(xù)打飛機了。趁著這七天,好好告?zhèn)€別吧。畢竟回去了之后,就沒人常常揍一揍他、使喚他當牛做馬洗衣疊被端茶送水了。
站了一會兒,感覺越來越冷。漠北氏的地盤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尚清華不斷原地跑跳,避免自己被活活凍成冰雕。漠北君看著他,眼底似有笑意一閃而過,伸手捏住他一根手指,仿佛寒意都被他從這一點相連之處吸走,尚清華覺得沒那么難熬了。
只是越發(fā)對即將到來的離別感慨。越發(fā)有點舍不得。
想想,其實漠北君除了脾氣壞點,生活能力差點,嬌生慣養(yǎng)點,愛打人點,對他相當不錯。
福利不錯,薪水不錯。就算揍一揍是家常便飯,但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揍,別人揍那是不行的。況且最近也不怎么揍他了。
尚清華深深地擔憂起自己似乎已經(jīng)被扭曲的生活幸福觀。
萬一他真的回去了,萬一漠北君忽然又想找個人揍一揍,結(jié)果上哪兒也找不到他,那情形想像起來,竟然還有點曲終人散,物是人非的傷感。
忽然,寒意又回到了他身上。漠北君冷冰冰地道:“回哪兒去?”
尚清華這才發(fā)現(xiàn),傷感之下,他居然就這么把心理活動說了出來。
這下可真要“傷感”了。
漠北君手上一緊,幾乎要把他的食指捏折了:“現(xiàn)在你說要走?”
尚清華忙道:“沒有沒有,不是現(xiàn)在!”
“不是現(xiàn)在?”漠北君道:“你對我說過什么?”
追隨大王一生一世。當成口號說了無數(shù)遍。可他以為誰都沒有把這句話當真啊……
沉默半晌,漠北君道:“你要走,現(xiàn)在立刻走。不必等七天以后。”
尚清華怔了怔,道:“大王啊,我真走了,從此就再也不能見面了?!?/p>
漠北君用從九千萬尺高空俯瞰螻蟻的眼神看著他,反問:“為什么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
饒是尚清華臉皮常年練得刀槍不入,也在他的神情和話語前縮了一下。他還想說話,事情的發(fā)展卻超乎了預(yù)料。
漠北君道:“滾吧。”
身體猛然向后飛起,撞上鋼鐵般的冰壁。劇痛只在背后麻痹了一瞬,立刻蔓延到五臟六腑。
漠北君連手都沒抬,甚至都沒忘他那邊瞟一眼。尚清華喉管瞬間涌上了滿是鐵銹味的溫熱液體。
雖然漠北君揍一揍他幾乎是日常,也經(jīng)常讓他“滾”,理應(yīng)習以為常,可沒有哪一回,尚清華感受到過如此強烈的憎惡與憤怒。
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他從地上爬起來,默默擦干凈嘴邊的血,默默賠了個沒人賞臉的笑。
站了一會兒,還想說話,漠北君忍無可忍般地喝道:“滾出去!”
尚清華便忙不迭滾了出去。
老實說,雖然不會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他還是覺得有點難堪。
為之前一閃而過的,“漠北君”和“朋友”這個念頭。
尚清華緩步走上石階,原本在里面的守衛(wèi)和魔族侍女們也盡數(shù)被趕了出來,跑得比他還快,一窩蜂鉆出了冰堡。來時去時,情形已大不相同。
這時,一道歪歪的身影迎面下來。尚青華扭頭,與一雙泛著寒光的桃花眼堪堪掠過。
雖說這雙眼睛并沒把他看進去,尚清華卻被瞟得一個激靈,腳跟黏在了階梯上。
鬼鬼祟祟的,他又跟著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