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辦?!?/p>
他簡單地沖著陳醫(yī)生點頭,轉身就出了房間,邊走邊解扣子,把被阮榛弄臟的襯衫脫下,隨手丟掉。
宋書靈討厭眼淚、汗水、口水等一切體.液。
被這些黏糊的,有氣味的東西沾染,他會極其不適,反復地洗澡。
沒有升騰的霧氣,冷水順著男人的胸肌淌下,又滑入清晰的人魚線——宋書靈每年在健身上要花掉七位數(shù),他的飲食經(jīng)過嚴格計算,精密地構造出神祇般的強悍身體,這些當然得益于他對自己的高標準要求,和遠超常人的旺盛精力。
水流聲停下了。
宋書靈從浴室出來,頭發(fā)向后梳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眉眼,瞳孔和睫毛有些偏深棕色,平日里被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掩蓋,而在水跡未干時,會顯出點溫和的色彩。
陳醫(yī)生已經(jīng)在偏廳等著了。
聽見腳步聲,他才轉過頭來,沒再逗那只雪白的鸚哥兒,阮榛昨夜來得晚,直接上了二樓,真是虧,沒見著這里的別有洞天。
除了扁毛畜牲,還有一整面的幽暗深藍——
巨型魚缸。
讓人恍若置身海洋館,觸目所及全是斑斕的熱帶魚,在光柱的折射下悠然游動,無比夢幻。
宋書靈沒有理會對方,只是在沙發(fā)上坐下,隨手點了支煙。
“你不是沒煙癮嗎,”
陳醫(yī)生絮絮叨叨的模樣:“怎么在家里就抽起來了?”
明明滅滅的煙頭閃爍,宋書靈的表情沒什么變化,隨口“嗯”了一聲。
這個“嗯”不算回答。
陳醫(yī)生面上嘻嘻哈哈,實則多么人精,立馬反應了過來:“高燒不算特別嚴重,已經(jīng)打過一針了?!?/p>
宋書靈掀起眼皮:“不嚴重會暈倒?”
“低血糖,”陳醫(yī)生繼續(xù)道,“還有就是身上的傷痕……要我說,那東西晚上玩?zhèn)€新鮮就算了,白天給人家取了吧,瞅著就難受……我沒亂看?。 ?/p>
宋書靈給煙掐了。
這頂帽子扣下來,他可不認。
“別賴我,”
宋書靈嗤笑一聲:“我沒這么變態(tài)?!?/p>
“誰知道呢,”陳醫(yī)生拎起手提箱,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我感覺你單身這么久,就挺變態(tài)的?!?/p>
熟悉點宋書靈的人都知道,他身邊沒人。
不近女色,也不好男風,遠離家族,偶爾才回來一趟,沒有滿身的風塵仆仆,永遠是衣冠楚楚的體面,幽靈似的站在高處。
看到床上那個昏厥的人,陳醫(yī)生只當他突然開了葷,給人折騰得受不了。
“我明天上午再來一趟,要是他夜里再發(fā)燒,記得給我打電話?!?/p>
他想得開,隨叫隨到的工具人醫(yī)生嘛。
人走茶涼,偌大的廳房內(nèi)再沒別的聲響,鸚哥兒給腦袋埋翅膀下睡覺,密布的魚群沉默地于深藍中遨游,宋書靈站起身,去書柜那里取了個文件夾。
真不是他的助理敷衍,實在是調(diào)查對象的生活,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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