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報,徐霜林有下落了?!?/p>
此言一出,葉忘昔臉色驟變,瞬間血色全無。
那仙姑道:“我派放出所飼玉蝶萬余只,用以追查徐霜林蹤跡,今晨終于返還兩只,探得凰山附近有法咒異樣,宮主猜得徐霜林應(yīng)當藏身于此,特命我等趕至各大門派急報,以商后策?!?/p>
薛正雍又驚又喜:“這就找到了?”
仙姑道:“不能確定,但玉蝶回報,凰山周遭最近血腥之氣隱隱繚繞,終日不散,已有異象,應(yīng)當八九不離十。”
薛正雍擊節(jié)而起:“好!既然有了線索就別再拖延,兵貴神速。你們宮主那邊是什么意思?”
“宮主與掌門所見略同,她也覺得事不宜遲,應(yīng)當早些去那里一探?!?/p>
“太好了!”薛正雍又轉(zhuǎn)頭對黃嘯月說,“黃道長,不如一同前去?若是此番順利抓住罪魁禍首徐霜林,殺弟之仇也可以報了。”
黃嘯月心中咯噔,他很清楚,自己手刃徐霜林的機會微乎其微,且所謂報仇雪恨,不過一個幌子。
其實他弟弟的死,跟南宮駟葉忘昔這兩個小輩能有多大關(guān)系?
他嘴上喊著為弟復(fù)仇的口號,肚里卻打著別的精明算盤——要知道江東堂經(jīng)此一劫,實力衰微,而他早就聽聞了儒風門藏著豐厚寶藏,就盤算著要把葉忘昔與南宮駟兩人一網(wǎng)打盡,逼他們吐出祖蔭,據(jù)為己用。
黃嘯月袍袖下的手掌驀地捏緊,權(quán)衡半晌,干巴巴地擠出了皺縮橘子般的、黃褐色的笑容,說道:“凰山之上的究竟是不是徐霜林還未可知,更何況江東堂與儒風門的梁子已經(jīng)結(jié)下,這也不是我一己私仇,是事關(guān)門派臉面的大事,要好好清算?!?/p>
“說的也對?!毖φ旱溃澳蔷拖葘ば焖謭罅怂匠?,再找儒風門去清算恩怨?”
“薛掌門說的有趣,儒風門如今已是一片焦土,你讓我上哪兒去算賬?!?/p>
“這我就不清楚了,要問黃道長自己?!毖φ盒χf,“為什么儒風門都已經(jīng)只剩殘磚碎瓦了,道長還要急著將兩個后生趕盡殺絕。”
“你——!”黃嘯月沉容拂袖,叱道,“此乃黃某私事?!?/p>
薛蒙便笑瞇瞇地:“方才還說是門派臉面,是大事,這下子又成私事了,江東堂位列上修界九大門派之一,行事怎能如此隨意?”
黃嘯月自知理虧,但又不知該如何辯答,就干脆不說話。他狠狠瞪了薛正雍一眼,振袖一揮,率著江東門一波弟子,氣勢洶洶地出了死生之巔大門,一馬當先,往凰山御劍而去。
葉忘昔極是歉疚,對薛正雍道:“薛掌門,實在對不住,我們——”
“雛鳥入網(wǎng),獵戶亦不殺。”目送著江東堂的人遠去,薛正雍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目光變得寒涼,說道:“是江東堂欺人太甚了。”
他望著大殿外的天光,眉宇壓得很低,中間一道淡淡的折痕,半晌,他嘆道:“走吧,到凰山去?!?/p>
凰山路途遙遠,眾人選擇御劍而行。當他們抵達凰山時,山腳下已擁堵了一大群修士,修真界其余九派均已到齊了,一張張模糊不清的臉,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如過江之鯽,卻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楚晚寧是第一個從御劍上下來的,下來時步履微有不穩(wěn),臉色亦十分蒼白,所幸他這人本來就白著張臉沒什么好顏色,旁人看上去也不會瞧出什么異樣來,但墨燃發(fā)覺了。他走過去,趁著周圍無人注意,輕輕蹭了蹭楚晚寧的手背。
“師尊,你飛的特別好。”
“嗯?”
墨燃微笑道:“真的?!?/p>
楚晚寧輕咳一聲,將目光轉(zhuǎn)開。
舉目望去,凰山山頂確實積壓著一層幾乎肉眼可辨的瘴癘邪氣,另外八位掌門都已經(jīng)抵達,正站在山腳最前頭,一道通天的結(jié)界屏障前,抬手往里頭灌注著靈力,薛正雍也立刻趕了過去幫忙。
死生之巔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抵達,過了一會兒,薛蒙也到了,他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兩人身邊,一看眼前情形,便立刻皺眉道:“這是在做什么?為何不上山?”
墨燃見他來了,就和他解釋道:“不是不上,而是上不去?!?/p>
薛蒙頗為困惑:“為什么?”
楚晚寧道:“凰山是修真界的四大邪山之一,這山很古怪,沒那么容易闖進去。
薛蒙有些吃驚:“我只知道有四大圣山,原來還有四大邪山嗎?是哪四大?”
楚晚寧道:“蛟山、甲山——”
薛蒙一愣:“假山?”
“……玄武之甲?!?/p>
“哦,哦?!毖γ赡樇t了,“嗯。”
“獠山,以及眼前這一座,凰山。”
楚晚寧頓了頓,接著道,“這是修真界的血腥過往,如今已很少再提及了,只有自己多去瞧一些龐雜書籍,才可能讀到過關(guān)于四大邪山的記載?!?/p>
“那為什么會有邪山這種東西?”
楚晚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薛蒙:“儒風門初代掌門降服惡蛟的往事,你可還記得?!?/p>
“記得?!毖γ傻溃皷|海有惡龍作祟,是他擊敗了惡龍,封入金鼓塔,后又與龍簽下了血契,使其為己所用。儒風門初代掌門死后,惡蛟盤踞化為山丘,龍筋成了地幔,龍血成了河流,龍骨成了山石,龍甲成了樹木,這座山,世世代代守護儒風門弟子們的墳冢,因此得名英雄冢,也稱為蛟山?!?/p>
楚晚寧頷首:“不錯,所以蛟山就是青龍惡靈所化。你們都知道,瑞獸四星宿,分別是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但這四星宿下,也會生出惡變后嗣,到處興風作浪?!?/p>
薛蒙慢慢明白過來:“所以說,剩下的幾座,也跟蛟山一樣,是惡獸之靈變成的?”
“嗯?!?/p>
薛蒙道:“那凰山就是……是朱雀嗎?”
他猛地仰頭去看那座籠罩在陰霾里的,巨獸般的山巒,果然發(fā)覺它山體中間高聳而兩遍平緩,猶如一只引頸而吭的鳳凰。
楚晚寧道:“沒錯。另外,四大邪山,各有邪法。比如蛟山,它只允許儒風門的后嗣帶領(lǐng)旁人進入,擅闖者,都會被龍筋化為的藤蔓拖到泥土里,活埋而死。這座凰山,也是一樣的。”
“可是好奇怪?!毖γ膳ゎ^看著那一個個施法中的掌門,他老爹也過去幫忙了,“蛟山是儒風門的山,這個人人都知道,那凰山呢?只要把降服朱雀惡靈的那一支門派后嗣拖過來不就好了?!?/p>
一直沒吭聲的墨燃在此刻說話了:“那個人在不久前意外死亡了。如果她還活著,確實可以這么做?!?/p>
薛蒙愣了一下:“你知道是誰?”
“知道?!蹦嫉卣f,“是一個女人,我們都認識?!?/p>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明天要死人》
墨燃:為了給決戰(zhàn)卷預(yù)熱,明天要死個人。
薛蒙:死的不是我。
南宮駟:死的不是重要角色。
葉忘昔:是個龍?zhí)祝蛟S大家已經(jīng)不記得他她是誰了。
楚晚寧:對不起,我懟過他她,是我不好,我看人不該看表面,我道歉。
薛正雍:我覺得大家應(yīng)該不會心疼他她。
王夫人:畢竟他她的臺詞比我還要少。
梅含雪:……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是看到樓上的那句,我覺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這個臺詞少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