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師尊,洗澡嗎
如此一來就不能依靠孤月夜了。散會后,薛正雍請貪狼與自己一同去花房找王夫人,共同商討追蹤之法。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到了這一步,楚晚寧幫不上忙,總算可以閑一陣子。
傍晚時分,他立在紅蓮水榭的浮橋旁看魚,門被叩響了,楚晚寧說道:“進來?!?/p>
月色照亮了青年的臉龐,來者是南宮駟。
“宗師喚我?”
楚晚寧道:“聽說你后天就要和葉忘昔離開死生之巔了,打算去哪里?”
南宮駟垂落睫毛:“我們打算去蛟山?!?/p>
蛟山是儒風(fēng)門在臨沂外的一個據(jù)點,對于儒風(fēng)門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地方。相傳儒風(fēng)門初代掌門曾于一條蛟龍定契,蛟龍死后,化骨成山,自此之后歷代儒風(fēng)門英豪都安葬于此。這座山巒守護著儒風(fēng)門的代代英魂,若有進犯者、妄為者,都會被誅殺于山中,死無全尸。而每年清明冬至,儒風(fēng)門的掌門也都要去那里祭祀,所以說白點,蛟山就是儒風(fēng)門的宗祠。
“我爹……”南宮駟的眼眸似有一瞬黯淡,而后道,“我爹跟我說過,蛟山祠廟存有歷代掌門留下的積蓄,以備后世不時之需。我想,如今已到了去取出它們的時候了。”
他對楚晚寧并無任何保留與防備,自然而然地就說了寶藏所在的位置。和薛蒙他們不一樣,他與楚晚寧沒有那么親近,但卻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只是陰錯陽差,最終沒有成為楚晚寧的弟子。
有時南宮駟會想,如果當初,自己母親沒有去世,金成池邊也沒有發(fā)生那樣以妻換器的殘忍之事,那么如今的自己,是不是該稱楚晚寧為一聲“師尊”呢?
楚晚寧道:“蛟山路途遙遠,且聽說為表敬重,必須齋戒辟谷十日,才能順利進山,否則就會被蛟靈拒于山外。既然要去,不如在死生之巔完成齋戒,而后動身。”
南宮駟搖了搖頭:“如今上修界人人對我與葉忘昔懷恨在心,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我們在這里久了,要是教人知道,只會連累薛掌門,不留了?!?/p>
“你說什么傻話?!?/p>
“……”
“十日辟谷甚是危險,到外頭去,若是被仇家尋到怎么辦?”楚晚寧說,“何況薛掌門宅心仁厚,也是不會讓你們倆就這樣離開的。聽我的,先別走。”
南宮駟連日疲憊強撐,此刻聽楚晚寧這樣說,不由地心頭苦澀發(fā)酸,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他猛地低頭,說道:“宗師大恩,南宮駟不敢忘?!?/p>
“住幾日而已,談什么恩情?!背韺幍?,“另外,我找你來,其實還有一件事?!?/p>
“宗師請講。”
“之前聽徐霜林說你體內(nèi)靈核霸道,極易走火入魔。這個病癥,你可以去找王夫人瞧一瞧?!?/p>
南宮駟愣了一下,而后苦笑道:“南宮家世世代代的毛病了,頭前爹爹就請了孤月夜的寒鱗圣手來給我瞧過,說沒有辦法可以抑制,只能由著它發(fā)展。天下第一圣手都瞧不好,王夫人又怎么能有良法?”
“寒鱗圣手未必是醫(yī)不好,或許是不想醫(yī)?!背韺幍溃伴T派恩怨利益太多,他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至于王夫人……她對壓制易暴靈核鉆研極深,或許可以幫上你?!?/p>
南宮駟頗為不解:“她為什么要鉆研這個?”
“……巧合而已。別問太多,去吧?!?/p>
南宮駟再三謝過他后,便離開了紅蓮水榭,楚晚寧望著他離去的地方,不由嘆氣。
他想,南宮駟原本是那樣神采飛揚的一個人,囂張,傲氣,心情好的時候也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亮,像朝霞之光。
也不知何時能再看到了。
正準備回屋,忽然水榭的門扉又被篤篤叩響,楚晚寧以為南宮駟有事去而復(fù)返,便說道:“進來吧?!?/p>
門扉開了,外頭的人卻不是南宮,而是墨燃,他抱著一個木盆,有些猶豫,似乎并不想讓自己顯得太莽撞,輕咳一聲才道:“師尊。”
楚晚寧微覺詫異:“有事?”
“也沒什么,就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洗澡?!?/p>
楚晚寧著實有些被嗆著了,睜大眼睛,半晌輕咳一聲,問道:“去哪里?”
墨燃猶豫了一下,才說:“妙音池?!?/p>
“……”
妙音池九曲十八彎,伸手難辨五指,找個隱蔽的地方不管做什么都不容易被發(fā)覺。
沒想到墨燃竟邀他去那里洗澡,楚晚寧幾乎都有些發(fā)怵,心道這人可真不要臉。
不要臉的墨燃道:“薛蒙剛剛洗了澡回來,說妙音池里沒什么人……”他說著說著,臉有些紅了,覺得自己的表述太過赤?裸,便又道,“天太冷了,我想師尊如果在水榭里洗,可能會著涼……”
當然不可能著涼,如果楚晚寧愿意,他是能開個讓周遭變暖的結(jié)界的,這一點墨燃不會不知道。
他知道,卻還邀請楚晚寧一同去妙音池沐浴,這分明是司馬昭之心,居然還敢說怕他冷,太不要臉。
不要臉的墨燃用黑漆漆的眼眸望著他:“師尊,去嗎?”
“……”
楚晚寧清楚,此時自己要是點頭,便就是擺明了告訴墨燃,自己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卻也甘愿入其之口。
入其之口……
想到這里,忽然憶起在客棧里的那一晚癡纏,墨燃毫不猶豫地伏下來,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滅頂快感。
那雙眼睛溫柔又熾熱,愛欲的水汽迷蒙著,看著自己的時候,心都是軟的,是化散的。
“陪陪我吧?!?/p>
“……你五歲嗎?”
那個居心不良的人,便從善如流地笑了,嗓音溫和:“嗯,天快黑啦,我怕鬼。要晚寧哥哥帶著,才敢走夜路?!?/p>
呸,真不要臉。
但楚晚寧還是去了。
死生之巔的弟子們沐浴大抵都在晚修之后,這個時辰,妙音池確實沒有幾個人。
墨燃撩開輕柔紗簾,赤?裸勻長的腳踩在雨花石路上,茫茫蒸汽中他側(cè)頭對楚晚寧笑了笑,指了指遠處,而后先行走了過去。
楚晚寧心中冷笑:你不是怕鬼么?怎么走的比我還快。
妙音池分蓮池,梅池兩大池,栽種仙草,靈氣充沛,大多弟子都愛在這倆池子里泡澡,不過另外也有些無名小潭,那些地方就很稀松平常了,除了澡堂擁擠沒地方去的時候,一般沒人會愿意在那里沐浴。
玉衡長老一臉清冷禁欲,獨自走在小徑上,余光瞥見大溫泉池中有幾個模糊的影子,但根本瞧不見五官,只能聽到那些弟子說話的聲音,聊的都是些有的沒的,閑言碎語。
到了前頭,離梅池近了,霧氣更是濃郁,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一只大手伸過來,從后面攬住了他。楚晚寧的背脊貼上了墨燃燙熱結(jié)實的胸膛,或許是因為貼的太近了,衣物又少,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男人蓄勢待發(fā)的欲望。
楚晚寧一驚,說道:“你干什么?別胡鬧。”
墨燃貼著他的耳側(cè),笑道:“晚寧哥哥,不要再走了,前面有鬼?!?/p>
“……”
楚晚寧在“鬼你個頭”和“哥你個頭”之間猶豫不決,最后還是低聲斥道:“放手?!?/p>
墨燃沒有放,反而溫和地笑道:“放手好難,我做不到?!?/p>
“你有病吧?”
“嗯,真的病了?!蹦嫉吐暤?,“不信你看看我。”
楚晚寧斬釘截鐵,雖然耳根已紅:“不看。”
墨燃笑著笑著,嗓音便有些沉?。骸澳且埠?,都依你的?!?/p>
但是,這男人話說的動聽,手卻完全是另一回事,粗礫的指腹摩挲過楚晚寧的咽喉,慢慢上滑,而后掐住了他的下巴。
“你別……胡鬧!”
霧氣里目力盡失,而其他感官卻像比平日里更清晰,楚晚寧感到墨燃俯下臉,濕熱的呼吸就埋在脖頸間,激得他渾身都有些不由自主地發(fā)顫。
“晚寧哥哥為什么發(fā)抖?也是怕鬼么?”
“你別亂叫!”
墨燃便溫柔地笑了,從后面環(huán)抱著他,親了親他的頸側(cè),不無恭敬地說:“聽你的,不亂叫了。那么……師尊,讓弟子服侍你沐浴更衣,好不好?”
“……”
好像更糟了。
楚晚寧有些受不了,蒸騰的溫泉霧氣燒上來,燒燙了他的身心,他沒來由地覺得很難堪,竟還有些屈辱,眼尾微紅,忽道:“不洗了,我走了。”
墨燃知他臉皮薄,卻也覺得這人臨陣打退堂鼓的樣子實在可愛又好笑,他問:“師尊現(xiàn)在這樣,走得出去嗎?萬一被人撞見了怎么辦?!?/p>
楚晚寧沉著臉道:“撞見就撞見,被狗咬都比跟你胡鬧要好?!?/p>
“被狗咬?”
“……怎么了?”
墨燃笑了,因欲望燒灼,所以目光幽暗,不似平日那般溫良。他露出森森一口白牙,俯身貼在楚晚寧耳背。
楚晚寧原以為他又要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下流話,正欲發(fā)怒,卻聽得男人輕輕地、極其危險地在他耳側(cè)說:“唔……嗷。”
“……什么意思?”
“學(xué)的不像么?”墨燃便真心實意地有些苦惱,“我以前有過一只藍眼睛三把火的奶狗,就是這么叫的?!?/p>
楚晚寧無言:“聞所未聞。何況你好端端地學(xué)狗叫做什么?”
墨燃又笑了:“你說呢?”
“……”楚晚寧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墨燃一邊親吻著他的耳背,埋首在他頸間舔舐,一邊低沉道:“叫都叫過了,是師尊自己說的,寧愿被狗咬?!?/p>
楚晚寧僵了須臾,血液轟地一下燒滾燒燙。
偏偏那人還要補上一句:“現(xiàn)在我可以咬你了嗎,師尊?”
不及他回答,一個濃重急促地吻便壓了下來。
激烈交纏,耳鬢廝磨,墨燃原本想先淺嘗輒止,卻未曾料到這是飲鴆止渴,楚晚寧是他的毒?藥,能摧毀他的理智,勾起他燎原的欲望。
淺嘗輒止變成了意猶未盡,意猶未盡變成了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變成了漸漸躁熱的呼吸。
唇齒分開的時候,楚晚寧的鳳眸都有些失焦,但卻沒有忘了正事:“我來這里是要洗澡,先洗澡……”
墨燃輕輕應(yīng)了一聲,有點像“嗯”也有點像“哼”,非常性感沙啞的嗓音,那么近的距離聽來,楚晚寧兀自強撐,卻明白自己的脊柱都猶如被雷電擊中,眸里亦擦起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