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一肚子話,都是前世楚晚寧與他們分析的原句,這輩子想拿出來震一震楚晚寧,結(jié)果人家倒好,輕飄飄地丟了句“我知道”出來。
當師父的難道不應(yīng)該循循然擅誘人,鼓勵徒弟說出自己的想法,并且予以贊美和嘉獎的嗎??
墨燃不甘心,佯作沒聽見那句“不知道”,開口說:“這尸體身上沒有腐爛的痕跡,陳大公子出事都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按照眼下這個氣候,早應(yīng)該潰爛流膿,棺材內(nèi)尸液都應(yīng)該積出一層,這是其一。”
楚晚寧以一種“君可續(xù)演之”的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
“其二?!蹦疾粸樗鶆?,繼續(xù)背誦楚晚寧上輩子的解惑之詞,“開棺前,這紅棺的邪氣很重,開了之后卻反而散掉了。而且這尸體身上的邪氣微乎其微,這點也很不正常。”
楚晚寧:“……”
“其三,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從棺材打開的一刻起,風里就有了一股甜絲絲的香味?”
那香味很清幽,不注意的話,其實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墨燃這么一說,師昧和陳姚氏才覺察到空氣里確實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甜。
師昧道:“確實。”
陳姚氏聞著聞著,臉色就變了:“這個香味……”
師昧道:“小陳夫人,怎么了?”
陳姚氏害怕的嗓音都變了:“這個香味,是我婆婆獨制的百蝶香粉啊!”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祠間那塊預(yù)言靈牌上寫著的“陽上人陳孫氏立”似乎又浮現(xiàn)在眼前。
師昧道:“……難道這件事,真的是陳夫人所為?”
墨燃道:“不像?!?/p>
楚晚寧道:“不是?!?/p>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話,說完之后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楚晚寧臉上毫無波瀾:“你說吧。”
墨燃就不客氣地說道:“據(jù)我所知,陳家發(fā)家致富,靠的就是老夫人特制的百蝶香粉,這個香粉的配方雖然密不外傳,但成品卻并不難弄到手。彩蝶鎮(zhèn)上十個姑娘有五六個,涂抹的都是這個香料。非但如此,我們來之前調(diào)查過,陳大公子自己好像也十分喜歡母親調(diào)配的百蝶香粉,常在湯浴中混入此香泡澡,因此他身上帶著這種味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
他說著,再次把頭轉(zhuǎn)向棺槨中渾身赤?裸的那個男人。
“人都已經(jīng)死了半個月了,這個香味,居然還跟剛剛抹上去的一樣。我說的對不對,師尊?”
楚晚寧:“……”
“說的對就夸我一下嘛。”
楚晚寧:“嗯?!?/p>
墨燃哈哈笑起來:“真是惜字如金?!?/p>
他還沒有笑兩下,忽然間衣袍翻飛,楚晚寧拉著他往后疾退數(shù)尺,手中天問的金光熠熠生輝,火光飛濺。
“當心。”
空氣中那股百蝶香粉的味道忽然濃郁了起來,隨著香味的飄散,草木間浮現(xiàn)滾滾白霧,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彌漫,頃刻間將整個山腰化成一片霧海,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墨燃心中一動。
幻境,開啟了。
“?。?!”濃霧中,最先傳來的是陳姚氏的慘叫聲,“道長救——”
最后一個字還未說出口,忽然間就沒了聲音。
楚晚寧指尖燃起藍色光澤,在墨燃額上打了個追蹤符咒,說道:“你自己當心,我去看看情況?!?/p>
說完便循著聲音迅速消失在濃霧之中。
墨燃摸著自己的額頭,低聲笑道:“好嘛,連打符咒的位置都和前世一模一樣,楚晚寧,你還真是分毫未改?!?/p>
大霧來得快,散的也快,沒過多久,霧氣就消弭無蹤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比大霧還要讓人驚奇。至少上輩子墨燃是著實狠狠驚嚇了一把。
霧散之后,原本荒涼雜亂,草木叢生的山腰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精雅的園林,亭臺樓閣,水榭曲廊,假山玉樹,卵石幽徑,一眼望不到頭。
墨燃一看這地方,立刻樂得想打滾。
這惡霸流氓成天惦記的就是這個幻境,前世他們也同樣迷失其中,墨燃先遇到了師昧,在受到幻境蠱惑的情況下,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了對方。
可惜,那時候師昧大概是驚嚇的厲害,趁著墨燃松手,轉(zhuǎn)身就跑開了。到嘴的天鵝沒啃兩下就被撤了盤子,這滋味兒可不好受。
之后幻境破除,師昧也沒有跟他計較這事兒,這幻境中的親吻就跟沒發(fā)生一樣,誰都沒再提過。有時午夜夢回,墨燃都會懷疑那是不是自己執(zhí)念太深,生出的臆想。
但是不管是不是臆想,墨燃舔舔嘴唇,心想,這次都絕對不能輕易讓師昧跑了!必須得一次親個夠!
作者有話要說: 按照史實二十得字,墨燃這個年紀是還沒有表字的,但是這個修真界設(shè)定十五歲行冠禮,授字。因為私心真的很喜歡墨微雨三個字,覺得比墨燃長得好看,想讓它早點出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