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欣明顯覺得自己受到侮辱,雖然在娛樂圈也不溫不火的吧,可是她好歹是個明星啊,就算不用明星的身份,她也是和平大酒店的大小姐吧,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這種侮辱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你在做什么?你瘋了嗎?”梁欣咬牙切齒沖她道。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梁欣在她面前咬牙切齒一臉猙獰的模樣,雖然她是她的繼姐,但是她更像一個妹妹一樣,單純的,需要人保護(hù)的。
看到這樣的梁欣林青青難免有些陌生,究竟是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還是時間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望著林青青臉上那復(fù)雜的表情梁欣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剛剛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旁邊還有人看著呢,她立刻收斂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憤怒的然而卻飽含修養(yǎng)的語氣說道:“這么多年沒見,你怎么變得如此粗俗無禮了,還拿拖把打人!你的長姐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梁欣說著話,一步步往門口走去,“也是呢,整天在飯店里和那些粗人為伍,儀態(tài)能好到哪里去?”
梁欣很了解她,她的媽媽和姐姐是她最尊敬的人,她如此諷刺她姐姐,很明顯就是在激怒她。
林青青自然也看到了她一步步靠向門口的動作,她目光微瞇,大概猜到她想做什么。
激怒她,然后趁機(jī)跑出去,在林青青打她的時候讓更多的人看到,好歹她梁欣是個公眾人物,到時候林青青毆打藝人的消息搞不好還會上個新聞頭條,然后梁欣再裝裝委屈惹她粉絲心疼引導(dǎo)一下輿論,在輿論的壓力下,林青青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林青青雖然識人不清交了這么個朋友,但是也不是沒腦子,分析問題的能力還是有的。
眼見她離門越來越近,林青青不無諷刺的笑了笑,“你這是干什么?還想跑出去鬧得人盡皆知?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別人背后嚼舌根?還是說你想跑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關(guān)于我家里面的丑聞?!?/p>
梁欣嘴角一抽,身體不由僵了一下。
林青青很滿意她這種被踩了尾巴的樣子,接著道“你說我為了利益各種抱大腿,真是可笑了,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知廉恥嗎?別忘了在你趁著我受傷搶我男朋友的時候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呢!”林青青一臉諷刺,越說越帶勁,“看樣子,你和你媽是一樣的德行,做人小三破壞別人感情,果然有什么樣的媽就有什么樣的女兒!”她沖她挑了挑眉頭,“這些事情,你想被所有人聽到嗎?”
林青青最后這句話明顯將梁欣給刺到了,旁邊還有個外人在呢,雖然這個外人已經(jīng)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但是梁欣怎么能容忍自己家里面的丑事被當(dāng)眾說起,她媽媽的所做所為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污點。
梁欣感覺她還想再說,此時只想讓她盡快閉嘴,什么形象她已經(jīng)來不及去顧了。
“林青青!”
她憤怒又尖銳的叫了一聲,揚(yáng)手就要向林青青扇去,然而林青青不等她靠近,眼疾手快打開手龍頭,再將手指頭往手龍頭上一按,飛濺的水當(dāng)即就濺向梁欣的臉。
眼中進(jìn)了水,梁欣驚呼一聲,急忙用手去擋,她的頭發(fā)也濕了,妝也花了,看上去有點狼狽。
梁欣留著斜劉海,劉海有些厚,此刻劉海被水濡濕了凝結(jié)在一起,林青青看到她額頭上露出條疤,有點難看。
梁欣大概也意識到了,她手忙腳亂將劉海撩到那疤前將它牢牢遮住,似乎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丑陋又可怕的東西。
梁欣簡直憤怒急了,氣急敗壞道:“你以為你又好到哪里去呢?連那種猥瑣老男人都下得去嘴的人,你……?。。。。。 ?/p>
林青青加大了些力道,水花也變得如刀片一般往梁欣臉上沖,她忙著躲避,那些惡毒的話也沒來得及出口。
林青青心里很煩躁,她不想再和她浪費(fèi)時間。
“你好自為之吧?!?/p>
林青青回去的時候服務(wù)員正在上菜。
“怎么去了這么久?”易澤延問道。
“沒什么,妝花了,補(bǔ)了一下。”
易澤延沒有再多問。
和梁欣發(fā)展成這樣真的是林青青從未想過的,她和梁欣一直都是相互扶持相互鼓勵的朋友,她曾經(jīng)以為這種關(guān)系永遠(yuǎn)都不會變的。
剛剛那樣教訓(xùn)梁欣,她雖然解氣,然而和自己的好朋友鬧成這樣她內(nèi)心不免覺得悲哀。
所以這一頓飯她吃得心不在焉的。
吃完了飯,她上了車沖易澤延道:“你送我到我姐姐那里,我想去和她說說話?!?/p>
易澤延沉默了一下,“好?!?/p>
易澤延將她送到和平飯店門口,大概是清楚兩姐妹有話說照顧不到他,所以他也就沒有和她一起進(jìn)去。
林青青見他車子走遠(yuǎn),正要轉(zhuǎn)身進(jìn)去,卻聽到有人在身后叫了一聲。
“小信使?!?/p>
林青青轉(zhuǎn)頭看去,卻見不遠(yuǎn)處的路口上停了一輛跑車,跑車前站了個人,他穿著高領(lǐng)毛衣一件長風(fēng)衣,長得斯斯文文的,正對她笑著。
林青青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她試探著道:“秦百倫?”
秦百倫向她走過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p>
秦百倫是她姐姐曾經(jīng)交過的一個男朋友,那時候姐姐上高中,她還是個初中生。那個年紀(jì)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羞澀,秦百倫追她姐的時候不會直接把信給她姐,而是在她家飯店附近蹲林青青,然后再讓她將信轉(zhuǎn)交給林珍珍,作為酬謝,他會給她買一大包零食,而林青青看在零食的份上也很樂意幫他。
叫她小信使的也只有秦百倫了。
“你是來找我姐姐的?”
秦百倫點點頭。
林青青抬了抬眉毛,故作高深莫測笑道:“想讓我?guī)湍憬兴俊?/p>
秦百倫很懂,立馬道:“不會少了你好處?!?/p>
“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簡單的零食可不能打發(fā)我。”
“放心,一定叫你滿意?!?/p>
真是爽快,林青青也很滿意。
這個時間姐姐應(yīng)該在二樓的辦公室里面,林青青進(jìn)去的時候林珍珍果然在里面,她正在看這個季度的營業(yè)情況。
林珍珍看到她很高興,“你怎么回來了?!彼哌^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笑道:“長肉了,看樣子你在那邊過得不錯,澤延對你很好吧?”
說到易澤延林青青的臉不免紅了,林青青不想給姐姐打趣她的機(jī)會,急忙說道:“我在樓下碰到秦百倫了,他想見你?!?/p>
林珍珍聽到秦百倫的名字臉色卻變了。
“讓他走吧,我不想見他?!?/p>
林青青不解道:“為什么啊?”
對姐姐的感情生活林青青其實幷不是很了解,姐姐比她大了三歲,她談戀愛那會兒她還是個上初中的小妹妹,對愛情理解得沒那么全面,后來父母離婚她跟了父親就很少和姐姐見面了,只是聽她說過她上大學(xué)和秦百倫分手了,之后她好像也沒有再交過男朋友。
姐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28了,感情生活一直沒有著落,如果能和秦百倫重歸于好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對于秦百倫這個姐夫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林珍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
林青青:“……”
林青青原本還以為姐姐不想見秦百倫是因為她們當(dāng)年有什么誤會導(dǎo)致她扭捏,卻沒想到原來秦百倫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林青青有點冒火,她來到樓下的時候秦百倫還等在那里,不過這一次他手上多了一袋東西,他見她身后沒跟著林珍珍,面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看樣子你沒能將你姐姐叫出來,不過這禮物還是給你?!?/p>
他將袋子遞過來,是某個高端護(hù)膚品,他果然很懂女生啊,知道什么年紀(jì)的女生用什么東西來討好。
林青青將他的手推開,冷笑道:“世上渣男這么多又不多你一個,什么不當(dāng)偏偏當(dāng)渣男!既然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還來找我姐姐干嘛?想逼著我姐姐做小三嗎?”
秦百倫面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下來,許久之后他苦笑一聲說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和我妻子是利益婚姻,沒有感情的?!?/p>
林青青懶得聽他訴苦了,什么逼不得已,結(jié)婚了就是結(jié)婚了。她剛剛竟然覺得這個人當(dāng)姐夫還不錯,現(xiàn)在想想真是自找惡心!
“什么逼不得已,這種話我不想聽,既然結(jié)婚了以后就離我姐姐遠(yuǎn)一點,知道嗎?!”
秦百倫沒說話,林青青懶得和他多言,丟下這話便進(jìn)去了。
“簡直氣死我了!”
林青青上了樓還想不通,林珍珍倒是挺淡定的,還給她倒了一杯水,“有什么好氣的,各人有各人的緣分?!?/p>
好在姐姐也挺看得開,林青青也算是得到了安慰。
林青青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也懶得去說秦百倫了,沖她道:“對了姐姐,我今天碰到梁欣了?!?/p>
“嗯?”姐姐喝水的動作僵了一下,看得出來她對梁欣很戒備,“見到她怎么了?”
“她對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說我什么連猥瑣老男人都下得去嘴?!彼抗饩o盯著林珍珍,小心翼翼問道:“我以前不會是做過什么出賣自己身體的事情吧?”
不料林珍珍卻怒道:“沒有這種事情!她和她媽都是一個德行,這種人嘴里能說出什么好話?!不過是看你過得好心存嫉妒故意貶低你而已,不要聽她胡說?!?/p>
林青青這才松了一口氣。
因為失憶,她對這五年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就怕自己會做什么糊涂事。
“還有一件事姐姐?!绷智嗲嘤值?,“梁欣好像幷不知道我結(jié)婚的事情?!?/p>
不然如果梁欣知道她嫁給易澤延,怎么還敢在廁所里那么貶低她。
林珍珍道:“確實不知道,你和那邊斷絕關(guān)系之后就沒有再來往過,再加上你和澤延的婚禮是在國外舉辦的,澤延又將隱私保護(hù)得很好,所以你結(jié)婚的事情那邊幷不知道?!?/p>
林青青點點頭,原來如此。
林青青一直在這邊待到了下午,然后她去接了小朋友,到家沒一會兒易澤延便回來了。
“還以為你今天會在你姐姐那邊住了?!闭f這句話的時候易澤延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喜悅。
林青青道:“拉了拉家常就回來了,我還得去接孩子呢?!?/p>
她有點不好意思,最后這句話說得很小聲。
飯菜已經(jīng)做好了,幾人便沒有多話,上桌吃飯。
“祁洲酒廠出了點問題,我得去處理一下,可能要好幾天才回來,你們愿意和我一起去嗎?”快吃完的時候易澤延突然說了一句。
易北淵小朋友很積極,立馬舉起手來:“我愿意,我愿意?!?/p>
易澤延便又看向她。
祁洲嗎?林青青想到了那個似乎關(guān)系不是很好的婆婆,不過既然兒子都愿意去,那么她便隨著兒子吧。
所以她點點頭道:“我也去?!?/p>
易澤延有些意外,不過幷不是太明顯,他隨即便笑道:“好,我們明天就出發(fā)?!?/p>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坐上了易澤延的私人飛機(jī)飛往了祁洲。
林青青對此行有些忐忑,在上飛機(jī)之前,林青青問他:“我需要買什么禮物嗎?”
易澤延道:“不用,禮物都已經(jīng)備好了?!?/p>
上了飛機(jī)后林青青又問道:“祁洲那邊都有哪些家庭成員,你能告訴我一下嗎?”
“長輩就只有我媽媽,還有一個繼兄和一個繼妹,繼兄和繼妹是親兄妹,我父親過世之后我母親嫁給了我繼父,不過我繼父也已經(jīng)過世了?!?/p>
林青青點點頭,原來他們家也是組合家庭,倒是跟她挺像的。
幾人達(dá)到祁洲的時候已經(jīng)有兩輛車子等候在那里了。
開車的是一老一少兩個人,年長的那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很愛笑,面相看上去忠厚老實,易澤延跟她介紹,“這位是程伯,祁洲酒廠的事務(wù)基本都是由他負(fù)責(zé),他是我們酒廠的老人了,他是程茵的父親,你上次見過的那個女孩?!?/p>
林青青還有印象,當(dāng)時易澤延好像就告訴過她,程茵的爺爺和爸爸都在他們家酒廠工作,他和程茵的哥哥還是好兄弟。
原來他是程茵的爸爸,程伯很熱情,當(dāng)即便對林青青笑道:“青青可是難得來這里,大家知道你要來都很高興,備了一桌子好吃的?!?/p>
不管他說得是不是真的,不過這話聽著得人很舒坦,林青青便也沖他笑道:“麻煩你們了。”
易澤延又沖她介紹另外一個年輕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幷不是特別俊朗,不過看著也很順眼,他也很熱情,不過不同于程伯給人那種忠厚老實的感覺,他眉眼間卻透著一種機(jī)靈勁,讓人覺得這人很會耍小聰明。
“這位是祁平,他是程茵的丈夫,他也在酒廠工作,是酒廠的得力干將?!?/p>
程茵的丈夫?原來程茵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聯(lián)想到上次在家里看到程茵之時她身上對她那若有似無的敵意,難道是她當(dāng)時想多了?
林青青回過神來便和他簡單的打過招呼。
從祁洲機(jī)場到易家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林青青帶著小淵坐祁平開的車,而易澤延則坐的程伯開的車,他和程伯坐一個車也好探討酒廠的事情。
祁平很健談,一路上都跟他們介紹祁洲有什么好玩的,林青青心不在焉的聽著。
易家住的是一棟獨(dú)門獨(dú)戶的別墅,和易家的酒廠距離不到兩公里,在易家做工的幫傭很多,幾人下車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別墅大門口上站了一群人。
排場很大,林青青是第一次來難免有些緊張,更何況她要面對的是易澤延的家人,而且她和他家人關(guān)系還不是很好。
林青青調(diào)整著呼吸為自己打氣,頭頂卻突然有個聲音道:“緊張?”
易澤延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他比她高了半個頭,和她說話的時候需要微微俯身。他聲音醇厚,故意壓低了似含了沙啞,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性感在里面。
林青青像是被電了一下,她下意識的走開一些和他拉開距離,不敢和他靠得太近,然后非常誠實的點點頭,“有一點?!?/p>
他將她的疏遠(yuǎn)看在眼中,不過她排斥他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所以他也沒有太失落,只道:“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牽著我。”
林青青:“……”
牽……牽著他?
她知道易澤延是那種很有風(fēng)度的人,怕她緊張,所以照顧她,讓她牽他的手。
林青青看著他的手,她知道他的手指很修長,不管是握杯還是看書都帶著一種美感。
牽著他的手嗎?她……沒那個膽子誒!
不敢牽他的手,牽別的總行吧?
其實易澤延幷沒有抱太大的期待,她對他的排斥和厭惡已讓他成了一種習(xí)慣,所以看到她低垂著腦袋沒回答的時候他便沒有強(qiáng)求。
可是他正準(zhǔn)備往前走的時候卻感覺袖子一緊,他低頭一看,卻見是她的小手拉住他的袖子。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靠近他,他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拽他袖子啥的林青青也是費(fèi)了老大的勇氣,可是他卻半晌沒動,林青青便忍不住抬頭看去,正好他也在看著她。
他的表情很奇怪,看不出喜怒。
然而他那自帶的強(qiáng)大氣場卻讓她下意識縮回了手。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在她松開他的衣袖快要將手縮回去的時候易澤延卻反手一拉,大掌抓住她的手,握緊,牢牢扣在掌心,一點都不給她逃走的機(jī)會。
林青青:“……”
“走了?!比欢曇暨€是很平常的,似乎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林青青懵逼了一下,然后臉頰紅彤彤的,非常乖巧的點點頭應(yīng)道:“哦?!?/p>
易澤延拉著她走在前面,她落后一步,所以她幷沒有看到易澤延轉(zhuǎn)身之時微彎的嘴角還有故意低頭遮擋住的眼中一種類似于受寵若驚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