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太子殿下的奇妙記憶漂流1
謝憐一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上。
這是一間陌生的屋子。他感到十分迷惑。
他分明在太蒼山上的皇極觀修煉,怎么會在這里?
謝憐微微懵然,從地上坐起。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樸素的白道袍,也太樸素了些,清湯寡水的仿佛一介貧民。料子也不大好,頗為粗糙,磨得他肌膚不適。
謝憐皺了皺眉,想從地上爬起,誰知剛剛起來,又覺察身上更多不適。
腰酸,腿酸,腹部酸,脖子酸。難道是因為在這地上躺了一晚吹了一宿?
……不可能。他又沒有這么嬌弱。
風信和慕情呢?謝憐想起他們,喊道:“風……咳、咳咳……???”
嗓子也不是很舒服。他記得,昨晚風信和慕情又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吵架,吵得他都沒法靜心打坐了,便命令他們出去成語接龍。聽他們怨氣沖天咬牙切齒地接了大概兩百多個成語,困意上涌,他就休息了。怎么一醒過來,就陷入了如此不可思議、令人一頭霧水的境地???
謝憐扶著一旁的桌子才站了起來,打量四周。這里應(yīng)該是一間客棧,但一般來說,如果他不選擇露宿,而選擇住客棧,他是不會住在這種一看就很省錢的客棧的。
他沒被綁手綁腳,房門也沒上鎖,說明沒被軟禁。如果有人或者有什么東西暗算了他,那把他丟到這里來又是什么意思?
謝憐越想越覺得詭異,但最詭異的還是他此刻身體的狀態(tài),忍著手臂的酸痛脫下了外衣,準備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傷。誰知,這一脫,他低頭一看,整張臉都瞬間失去了血色。
從他的腹部,到胸口,都密密麻麻遍布了曖昧的紅痕。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肉上,仿佛落滿大片花瓣,開出朵朵嫣紅。紅得他愕然不已,撲到一旁鏡子前一看。
果然!不光心口和腹部,脖子上也是,背后也是!
“……”
謝憐不敢除掉下面的衣物繼續(xù)看了。
事情很清楚了。
在他不知為何昏迷的這段時間里,有人把他給……破身了。
謝憐這輩子第一次有了“腳底一軟”這種感覺,但他還是勉強撐住,站穩(wěn)了。
他很早以前聽侍奉他的宮女講過一些宮外的恐怖傳說,什么專門奸淫擄掠的黑店黑心鬼,給姑娘家下迷藥然后干壞事??墒恰墒恰?/p>
謝憐雙手抱住腦袋,喃喃道:“可是,我是,男人??!……”
現(xiàn)在他這模樣,當真是不堪入目,除了這些吻痕、捏得太用力留下的揉痕,還有令人難堪的咬痕。謝憐捂住了臉,感覺腦袋發(fā)燒,身體發(fā)冷。
突然,他想到一件極為嚴重的事:糟糕!
他所修之道是絕對戒淫的,可如此一來,豈不是破戒了?!
謝憐連忙試了試。一試之下,果然,沒法力了!
謝憐一貫還算冷靜,可此情此景,簡直要崩潰了。
不知道怎么的,一覺醒來就變成這樣,風信慕情都不見了,自己還不知道被誰使了什么手段稀里糊涂就破身了,真的要崩潰了!
好半晌,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心亂如麻??梢膊荒芤恢边@樣呆著,只好胡亂把衣服撿起來穿了,出了客棧。一路上沒什么人攔他,謝憐松了口氣,連四周建筑、行人服飾、口音頗為古怪都顧不上了。
但大概是心里有鬼,他總覺得別人看出他身上發(fā)生什么了,在用詭異的目光打量他,逼得他越走越快,最后瘋狂地跑了起來,沖進一片樹林,一拳打在樹上,直接把樹“哢嚓”打折了,怒道:“混蛋?。。 ?/p>
他想用最惡毒的辭匯咒罵對他做出這種事的人,可翻來覆去也只會罵“混蛋、混賬、混球!”,心里那股火就是泄不出來,憋得慌。他又不可能嚎啕大哭,只能悶頭狂打?!芭榕榕榕榕榕榕椤保贿B打折了幾十顆大樹,終于打得此地的土地哭著喊著爬出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要打了!”
謝憐滿心怒火,但這老兒是突然從土里冒出來的,非是常人,看得他微微一驚,道:“你是誰?”
那老頭兒抹淚道:“我是這里的土地啊太子殿下!這片樹林是我養(yǎng)老的!您老人家再打、我就喝西北風了!”
謝憐心想畢竟不關(guān)別人的事,不可胡亂遷怒,況且官再小,也算是一位神官,年紀又大,需要尊重,于是勉強收了一點兒火,也收了手,放緩了口氣,道:“……抱歉,是我激動了。這樣可好,方才我打折了多少棵樹,我賠您好了。”
土地放開了抱住他大腿的手,忙道:“不不不不不,不用不用,哪里要您老人家賠!您肯跟我說話,小神這里便蓬蓽生輝了!”
謝憐有點奇怪,這土地怎么說也是個神官,而且看上去比他大多了,為什么這么怕他,還稱他為“您老人家”?但也沒心情追問這個,彬彬有禮地問道:“您是這一帶的土地,應(yīng)該對這一帶都很了解吧?您能幫我找兩個人嗎?”說著就把手伸進袖里想取幾枚金葉子來做供奉,土地看到他的動作,連忙瘋狂擺手:“不用不用不用!您要找什么人?”
恰好謝憐也沒掏出什么東西來,拿出了手,道:“我的兩名侍從,風信和慕情?!?/p>
“……”
土地的臉色,忽然變得很怪。謝憐道:“怎么了?有困難嗎?”
土地道:“不不不不,不是有困難。只是……”只是太子殿下怎么啦,過八百年了,還喊南陽將軍和玄真將軍為他的侍從,不知兩位將軍會不會生氣?。堪λ懔?,兩位將軍生氣沒關(guān)系,這位沒伺候好,那位生氣了才嚇人哩。于是道:“請您在此地等候片刻,我這就給您找去!”
謝憐道:“有勞了?!闭龔澭欢Y,抬頭,那土地早已消失不見了。
謝憐感覺腦袋還在發(fā)燒,捂住了額頭,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前方一個聲音疑惑道:“怎么回事兒?”
謝憐抬頭,就看到風信和慕情。
然而,卻不是他認識的風信和慕情。誠然,二人容貌未變,氣度卻不同,不似兩個莽撞少年,反倒似兩位沙場征伐多年的將軍。且都穿著頗為華貴的黑袍,不像是普通人能穿的。至少謝憐從沒見過他們穿這身衣服。
發(fā)問的是風信,他走過來道:“殿下,你一個人在這兒干什么?”
“……”謝憐道,“我才要問,你們兩個跑哪兒去了?我昨晚讓你們在門外接龍,為何今早人影都沒了?”
風信和慕情都露出和那土地一般的古怪神色,仿佛無法理解他的話。謝憐頭痛欲裂,又道:“還有你們這幅打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風信低頭看看自己,疑惑道:“這衣服怎么了,不是很正常?”
慕情則道:“你在說什么?睡糊涂了吧,我昨晚可不在你這兒。”
謝憐抱起了頭,想大喊大叫,強行逼自己冷靜,思忖片刻,道:“我懂了?你們和我一樣,被什么東西魘住了吧?!?/p>
風信和慕情神色越來越詭異。風信道:“我糊涂了。殿下你還是說叫我們來有什么事吧?!?/p>
慕情翻了個白眼,道:“不用問了。我說怎么有事找我不找他那位呢,八成是腦子壞了。”
謝憐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道:“那位是哪位?國師?”
“……”
風信和慕情面面相覷,須臾,慕情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p>
謝憐道:“什么?”
慕情道:“我……現(xiàn)在記憶有點模糊,你告訴我,你記不記得我們這幾天都在干什么?”
謝憐道:“我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皇極觀修煉嗎?”
慕情道:“花城在哪里?”
聽到這個名字,謝憐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想了想,確實不認識,于是,他茫然道:“花……城……是誰?”
“……………………”
慕情道:“好。我懂了?!?/p>
他向一旁使個眼色,和一臉震驚的風信一起到一邊商量去了。謝憐忽然覺得有幾分可疑,警惕道:“你懂什么了?你們在說什么?”
商量完了,二人轉(zhuǎn)過來。風信道:“殿下,我們走吧。”
謝憐更加狐疑:“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