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謝憐攤開掌心。謝憐湊上去一看,也愣住了。
蒼白的掌心之上,只有一枚孤零零的骰子,赫然是一個一點。
花城一出手,從來都是六點大紅,一點之數(shù),當真是極為罕見。謝憐心尖隱隱一顫,道:“……這個點數(shù)是什么意思?不小心失手了嗎?”
花城道:“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大概是,前方有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在等著我的意思?!?/p>
“……”
謝憐的心小小沉浮了一下。國師在后面道:“唉,我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說了多少次,賭博不好,趁早戒掉!殿下你看看,他這是沾染了什么壞習(xí)慣!”
兆頭不好,花城卻神色如常,收了骰子,笑道:“這個看看就罷,幾點都無所謂。危不危險,我說了算?!闭f著開了門,道,“走吧哥哥?!?/p>
他轉(zhuǎn)身就要邁進門里,謝憐卻下意識抬手抓住他,當場就想脫口而出“你別去了”,但不用想也知道絕無可能。最后,輕聲道:“走吧。不過,你別離開我。有什么事的話,我會保護你的?!?/p>
聞言,花城怔住了。
好一陣,他才彎起兩邊嘴角,展顏一笑,道:“好。哥哥記得要保護我?!?/p>
“……”慕情在一旁看著,目光里也不知道是悚然還是惡寒。花城一開門,一股灼浪撲面而來,撲熄了他臉上的異色。
火山爆前不久發(fā)過一次,現(xiàn)在漫天厚重的飛灰還沒散去,原先遍布山林土石的地方此刻火光四起,殘焰叢生,仿佛熔爐地獄,一片赤紅。銅爐山,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謝憐等人是從一處較高的山坡上的巖洞里出來的,一出來就險些被山灰嗆到窒息,道:“他真的在這里嗎?”
慕情道:“在銅爐附近吧。”
謝憐道:“火山爆發(fā)了,那附近恐怕沒地方可待?!?/p>
國師卻道:“我知道他在哪里。如果那個地方?jīng)]被毀壞的話,你們跟我來吧,去了就知道了?!?/p>
幾人跟在他身后,下了高坡,花城一路走在謝憐前面,亂石叢生難以下足之處他便先下去踏平道路,然后轉(zhuǎn)身對謝憐伸手,扶他下來。不然謝憐估計早就下坡了——從山坡的最高點直接一腳踩滑、骨碌骨碌滾到最低處。
誰知,他沒踩空,另一個人卻踩空了——慕情跟在最后,一腳沒踩穩(wěn),身形微晃。謝憐離他最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道:“小心!”
慕情微微一個激靈,似乎這才回過神,道:“知道了?!?/p>
謝憐放開手,心道慕情果然反常,轉(zhuǎn)回頭,忽然想起一事,下快兩步,來到花城身邊,低聲問道:“對了,三郎,當時在雪山頂上,風(fēng)信慕情他們打架,你聽到他們說什么了嗎?為什么突然生氣?”
提到這個,花城面色微寒,須臾隱去,道:“哦,那個啊。那兩人口不擇言,說了些對哥哥不敬的話罷了。”
“???”謝憐道,“什么話?”
花城道:“哥哥不用聽,沒的污了你的耳朵。下來了?!?/p>
一行四人,已經(jīng)下了高坡,走了一段,被一條河流攔住了去路。而河里流的不是清澈的河水,卻是赤紅的液體,還在咕咚咕咚泛著泡泡——那是炙熱的巖漿!
這個熱度,普通人根本不用掉進去,只要靠近就會被灼死,虧得他們四個都不是凡人才能堅持到這里還沒連人帶骨熔一地。國師不斷抹著額頭上的汗,道:“應(yīng)該就在對面,但這個地方是原先的護城河,現(xiàn)在變成這樣,沒法過去?!?/p>
謝憐道:“我們恐怕需要一個渡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