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通天橋三傻還復(fù)昔
作者有話要說:春節(jié)快樂!15號除夕,更6K,請個假過節(jié)應(yīng)酬,下一更在2月16號20-21點(diǎn)!
不知是滅頂?shù)目謶帧⑦€是炙熱的巖漿,謝憐整個人都被淹沒了。
良久,他才悠悠轉(zhuǎn)醒。
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堅硬的地面上,而慕情跌坐在一旁,正呆呆地看著他。
謝憐眼前還隱隱發(fā)紅,一下子坐了起來,道:“三郎!”
誰知,他一坐起,慕情便回過了神,道:“別亂動!”
謝憐下意識手掌欲撐地,卻撐了個空,重心一偏,整個人險些翻下去。微微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躺在地上。
他是躺在一座橋上!
這是一處空間龐大的底下巖洞,穹頂深邃入浩瀚夜空,洞中,“浮”著一座殘橋。
橋身殘缺不全,漆黑駭人,似木似石,仿佛經(jīng)歷千年雨打風(fēng)吹、塵封火燒。無柱支撐,自懸空中,向前后兩端無盡地延伸,不知來自哪里,去向何方,望不到盡頭,辨不清方向。有的地方寬達(dá)三丈,有的地方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行。
殘橋百丈之下,便是燒得翻滾的通紅巖漿池,猶如地獄紅湯。
通天橋?
謝憐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xiàn)的就是這三個字。兩千年前,烏庸太子為避大難,造了一座通天之橋,這座橋會不會就是它的遺跡?
他記得自己是被白無相生生拖下來的,現(xiàn)在怎么會在這座橋上?
謝憐爬起身來,道:“三郎?”
慕情依舊坐在一旁,道:“不用喊了,他不在?!?/p>
謝憐轉(zhuǎn)向他,道:“我們怎么會到了這里?中途設(shè)了縮地千里嗎?”
慕情道:“大概吧。我明明是沖著巖漿池掉下去的,但在半空中,就被傳送到了這里。”
可憐風(fēng)信,三個人都掉下來了,就他一個留在上面,多半又要抓狂罵街了。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花城,不知他被移到了哪里?
謝憐瞥到被扔在一邊的芳心和長刀,撿了起來,向慕情走去。慕情見他提著劍沉著臉走來,不知以為他要干什么,神色忽然緊張。
謝憐卻把他的刀遞給他,又向他伸出一手,道:“你沒事吧?沒事就站起來,我們得趕緊走了。”
慕情看著他向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沉默許久,搖搖頭,道:“走不了。我手足都受傷了?!?/p>
謝憐蹲下來查看片刻,果然,慕情雙手手掌都紅了一大片,腿上也有燒傷,怕是只能慢慢走了。思索片刻,他道:“我扶你吧?!?/p>
他將慕情拉了起來,手臂扛在肩上,如此攙扶行走。走了幾步,忽然,慕情道:“為什么?”
謝憐一邊打量四周環(huán)境,一邊道:“什么為什么?”
慕情道:“我以為你發(fā)現(xiàn)我也沒事后會更懷疑我?!?/p>
謝憐道:“哦,不會啊?!?/p>
“為什么?”
“因?yàn)槲抑腊??!?/p>
“知道什么?”
謝憐道:“我知道你沒有說謊啊?!?/p>
“……”
慕情臉上是什么表情,當(dāng)真難以言喻。
謝憐理所當(dāng)然地道:“你不是讓我相信你嗎?我是相信你啊。就這樣。”
“……”
“怎么說呢……”謝憐道,“我也算認(rèn)識你很多年了吧,這一點(diǎn)我還是可以肯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之前我不是說過嗎,你可能會往別人杯里吐口水,不過下毒這種事,你不會做的?!?/p>
聽前面一句,慕情似乎微微動容,聽到后面半張臉都黑了,道:“這個比喻就算了,真的算了,不要再提了。吐口水這種事我也不會做的,太沒品了!”
謝憐擺擺手,道:“不要在意這種細(xì)節(jié)啦。而且,就算萬一的萬一,我倒楣透頂,看錯了你,你也打不過我和三郎啊,反手一掌就把你打死了,構(gòu)不成威脅哈哈哈……”
“……”慕情喃喃道,“你是故意的吧,你一定是在努力地想把我氣死吧……”
“咳,開玩笑的,總之吧?!敝x憐不笑了,抓著他的手臂,看向前方,道,“如果你真的因?yàn)榫芙^為惡,被君吾戴上咒枷,那我就不能讓你因?yàn)樽隽诉@件事而付出不好的代價?!?/p>
他平靜地道:“因?yàn)槟阕龅氖菍Φ??!?/p>
慕情瞪了他半天,最終,咬牙切齒地道:“謝憐,你這個人真是……”
謝憐馬上道:“免了,你想怎么評價我我還不知道嗎。眼下你還得靠我扶呢,就別說些讓我想把你丟下巖漿池的話了?!?/p>
慕情哼道:“知道我想怎么說你你還救我?!?/p>
謝憐道:“彼此彼此了。我救你,只是遵從自己一貫的原則罷了。再說,雖然你這人各方面是都挺微妙的,以前我真有段時間很想揍死你,不過當(dāng)時沒揍成,過了這么久,也提不起興趣了。但再微妙、再想打你,你都罪不至死吧,能救當(dāng)然要救。”
慕情泄了氣般地哼笑了幾聲,默然片刻,又道:“殿下,其實(shí)我……”
正在此時,兩人腳下同時一沉,雙雙勃然色變。
慕情有傷在身反應(yīng)不及,好在謝憐依舊神速,足底一點(diǎn),向前一蹬,輕飄飄落到前方三丈之處?;仡^再看,原先他們踏足的那處橋身,居然猝然斷裂,直直向下墜去!
轟!
一段漆黑的橋身落入猩紅地獄池中,在池里翻滾等候了許久的怨靈們迅速伸出幾百雙手,爭先恐后扒上去,仿佛想借它脫離苦海。但它們數(shù)量太多,那段殘橋根本托不起他們,很快就沉了下去。上方兩人膽戰(zhàn)心驚,對視一眼。謝憐道:“看來這橋不太牢固!”
慕情張了張嘴,大概想說退回去算了,原先他們躺的地方橋面還算寬闊,應(yīng)該不至于塌下去,但那段一塌,沒了路,已經(jīng)回不去,兩人只能往前了。而前方的橋面,忽寬忽窄,仿佛遍布陷阱,危機(jī)四伏,不知踩中哪里就會掉下去!
謝憐二話不說,一把將慕情丟到背上,道:“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不然說不定也會塌,抓緊了,我要快速通過!”
說快就快,謝憐果然飛步躍出。越是往前,橋面越是窄得令人窒息,最寬之處也只略勝一扇門,而最窄之處,不過一人腰寬!
但在這種險境之中,謝憐掠過之處,紋絲不動,他足底每每在橋面上一點(diǎn),都猶如燕子抄水輕輕一掠,點(diǎn)到即收。若是有其他武神在此,只怕全都會被這種控制力精妙到恐怖的步伐震住。因?yàn)椋贈]第二個武神可以做到了,這是只有不能仰仗法力、日復(fù)一日精修武力的人才能鍛造出來的精巧身手!
突然,一道火柱沖天而起,攔在謝憐面前。要不是他反應(yīng)奇快、剎得及時,只怕就沖進(jìn)火里烤個正著了。二人向下望去。不知何時,下方聚起了成千上萬和熔巖一色的怨靈,尖叫狂笑著,向他們伸出雙手,那道火柱就是它們合力發(fā)起的。兩人耳朵都隱隱生疼,慕情道:“他們在喊什么?”
謝憐喃喃道:“……‘下來吧,和我們一起,爛死在這里!’”
慕情悚然望他:“你聽得懂?他們說的應(yīng)該是烏庸語。”
謝憐點(diǎn)頭:“嗯,這些……是通天橋塌下來后掉進(jìn)巖漿被燒死的烏庸國人。小心不要被它們纏上,它們會把看到的一切東西都拖進(jìn)巖漿里。這果然就是通天橋的殘軀!”
慕情道:“它們把人拖下去就能解脫?”
謝憐道:“不。拖別人下去也不能解脫。這些怨靈是永遠(yuǎn)也解脫不了的,只是,它們喜歡看到別人和它們一樣?!?/p>
就是因?yàn)檫@樣,它們才永遠(yuǎn)都解脫不了,永遠(yuǎn)要在這地獄池里煎熬折磨。慕情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謝憐道:“我也不知道,但應(yīng)該是……他告訴我的?!?/p>
就像給他植入食尸鼠的尖叫記憶一樣。
那些熔巖怨靈們似乎很不滿他們還沒掉下來,鬼鬼祟祟,聚在一起悉悉索索,手牽著手,又要向上發(fā)起新的進(jìn)攻。謝憐拔腿就跑,火柱頃刻便到,原本就坑坑洼洼的橋面更加殘缺不全了。
不能光是挨打不還手,謝憐也試著向下轟,但他沒剩多少法力,轟不遠(yuǎn)。慕情法力比他充足,轟得也比他遠(yuǎn),但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好幾次下方火柱都險些燒到他們腳跟,那群怨靈成群結(jié)隊(duì),能量極大,嘻嘻哈哈,指指點(diǎn)點(diǎn),興奮至極,仿佛在觀看什么逃命表演,他們卻半點(diǎn)也奈何不得,憋屈至極,恨得他骨節(jié)哢哢作響!
半晌,慕情在謝憐背上咬牙切齒地喘了幾口氣,仿佛下定了一個艱難的決心,啞聲道:“算了,太子殿下……謝憐你把我放下吧!”
謝憐一面飛奔一面道:“說什么呢!你如此惜命怕死,可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慕情額頭青筋暴起,道:“我惜命怕死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左右也是死了……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后悔,快把我放下?!?/p>
謝憐道:“你不要鬧了,別說話了我會分心的,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快點(diǎn)找到這橋的盡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