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道:“什么?”
是食尸鼠,和空殼人。銅爐山里的那些怪物們,也被傳送到這里來了!
那些空殼人歪歪扭扭、肢體僵硬地向這邊走來,以人肉為食的食尸鼠們更是如黑潮一般涌來。看來,君吾是什么也不管了,不惜任何代價(jià)也要?dú)娜岁?,要這人間大亂一番不可!
那邊,雨師對(duì)半月等人道:“你們看好裴將軍。我去守陣。”
裴茗躺著吐了半天黑煙,聞言又道:“我沒事,我去守就是了?!庇窒霋暝榔饋恚瑓s再次倒了回去。連裴宿都看不下去了,道:“算了將軍,你……好好養(yǎng)傷吧,讓雨師大人去就好了。”
裴茗大概是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如此丟臉,也是第一次被女子救,不知是氣的還是什么自尊心作怪,面皮發(fā)漲。雨師漠視了他的意見,微微一笑,道:“將軍不必勉強(qiáng)?!彬T著黑牛離開了。裴茗道:“雨師大人!”
這時(shí),又一只手爬了上來,圈住他的脖子。一個(gè)聲音幽幽地道:“裴郎……”
裴茗還在努力掙扎,一聽這個(gè)聲音就沒好氣:“你怎么還在?”
宣姬其實(shí)從一開始就在,半月把被容廣打傷的她和刻磨也順帶捎下來了,聽裴茗口氣不善,陡轉(zhuǎn)陰狠:“我怎么還在?我一直都在!你干什么看著雨師?你移情別戀了是不是?你想去追上去是不是?她有什么好的!我不許!”
“……”
裴茗終于忍無可忍了,一把將她掀開,怒道:“宣姬,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你腦子里為什么還是只想著這些?!不關(guān)什么移情別戀的事,我跟雨師都沒說過幾句話!”
這是他第一次對(duì)宣姬出手,宣姬被他狠狠掀到地上,整個(gè)人都愣了。
良久,她才不可思議地道:“裴郎,我想你是因?yàn)槲覑勰?,我有什么不?duì)嗎?你從沒對(duì)我這么兇過,你真的就這么討厭我?”
裴茗用劍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道:“我跟你說不通?!?/p>
宣姬還是不死心,道:“你說?。∧阏娴牟灰伊??我為你做了這么多,變成這個(gè)樣子,你都一點(diǎn)都不感動(dòng)?一點(diǎn)都不覺得愧疚?”
裴茗道:“我不幾百年前就跟你說了嗎?!”
宣姬突然茫然無措。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但雙手還是死死抓著他的后擺,斷腿在地上一蹦一蹦的,道:“裴郎……裴郎……你等等,要不然我們?cè)僬f說……”
半月看她這樣,雖然知道是裴茗拋棄她在先,這女鬼后來也殺人無數(shù),還一直想對(duì)他們下毒手,但這幅樣子,又有點(diǎn)可憐。
裴茗回頭看她,最終,還是道:“宣姬,你也該醒了?!?/p>
宣姬道:“醒什么?”
裴茗道:“你變成如今這個(gè)樣子,有我的原因,但大部分是因?yàn)槟阕约旱倪x擇。你做這么多,只能感動(dòng)你自己,而我是一個(gè)鐵石心腸的人。你來愛我,不如愛你自己?!?/p>
他抽回了宣姬手里自己的衣擺,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人陣那邊,師青玄一扇子上去,法力就沒多少了。亂急一陣,只能讓雨師并幾個(gè)武神先出去抵擋了。誰知,正在此時(shí),四面八方響起了許多亂糟糟的聲音:
“嘎嘎嘎,這里就是皇城了嘎,好大的屋子嘎!”
“大驚小怪什么,又沒有城主的屋子大!”
“就是,也沒有城主的房子漂亮!”
街頭、巷角、屋檐邊,冒出許多奇形怪狀的頭來,熱鬧不已。突然之間,鬼市的妖魔鬼怪們都涌出來了!
人陣?yán)锾煅坶_等人一看,無法忍受地大叫起來:“這都是些什么鬼!去去!回去!這可是天子腳下,你們?cè)趺锤业交食莵砣鲆埃 ?/p>
“你這個(gè)豬精,居然敢在我面前顯形!”
“我沒看錯(cuò)吧……那是鴨子……鴨子打老鼠?”
登時(shí)劈里啪啦一陣墳頭果砸去:“閉嘴臭道士!給臉不要臉!”
“要不是城主的命令你們當(dāng)誰想來!”
“還不快跪下來感謝我們!”
那群黑浪般的食尸鼠眼冒紅光,豈料情形和他們想像的不一樣,甫一殺到就見一群比它們更大只的妖魔鬼怪迎了上來,抄著叉子桿子爪子如饑似渴一陣亂戳,眼冒更兇的紅光:“好多老鼠?。 ?/p>
“來來來,嘻嘻嘻,等你們好久了,我還沒吃過兩千歲的下酒菜,一定很補(bǔ)!”
“這么多吃的完嗎。”
“城主說了,吃不完可以拿來賣!”
那群食尸鼠見勢不好,又被嚇退了回去??諝と吮粊y了陣腳的食尸鼠們絆倒了。危機(jī)登時(shí)化解,謝憐又松了一口氣,回頭道:“多虧三郎了。”
花城微微一笑,道:“他們自己想來的,不關(guān)我的事。比起這個(gè),哥哥,小心?!?/p>
最后二字,他語氣陡轉(zhuǎn)嚴(yán)肅。謝憐目光移動(dòng),只見那魔火巨人有了新的動(dòng)作,把手放到腰側(cè),似乎,要拔出什么東西。
他心一緊。
那是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