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百年水深千年火熱
衣服都上身了,肯定是沒法燒了,沒準(zhǔn)把謝憐一起燒掉。謝憐提議道:“干脆就先穿在身上不管了吧。反正它吸不了我的血,靈文也應(yīng)該沒法發(fā)出指令了?!?/p>
一陣藍色煙霧飄過,靈文原先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個藍色的不倒翁,表情十分正經(jīng),手里似乎還拿著一遝卷宗。謝憐把它收了起來,塞進懷里,二人離開了這座偏殿,潛入主殿。
不是錯覺,靈文殿的主殿,看上去比以往陰森多了,從地上堆到頂上的書山卷海里仿佛危機四伏,或者隨時會傾倒下來,砸死人。二人沒遇上衛(wèi)兵,直奔深處的一扇朱門。
還沒靠近,謝憐便聽到門后傳來一個震驚顫抖的聲音:“……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樣?”
是國師!難道有人捷足先登了?謝憐立即踹開了門,低喝道:“放開!”
屋里,果然不止國師一人,門被踹開后,齊齊回頭看他。國師臉上的震驚還沒褪去:“……殿下?”
“……”
“……”
國師的頭沒抬一會兒,立刻又低了下去,道:“你先等等——怎么會這樣,這什么手氣!”
謝憐和花城皆無言以對。
只見屋內(nèi),國師和另外三人湊了一桌,正在熱火朝天、如癡如醉地打牌。說是另外三“人”,其實并不是活人,都是粗制濫造做的隨隨便便的紙片人,不知用了什么詭術(shù)才能動,還能陪著打牌。而國師方才那一句,是他拿到牌后情不自禁的嘆聲。
謝憐本以為國師在里面也許會遭受拷問、神色憔悴之類的,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在打牌,哭笑不得的同時,又難免無比親切。
可不親切嗎!當(dāng)年他和風(fēng)信住皇極觀,去找國師的時候,十之六七他都在打牌、打牌、打牌!時隔八百年,又見打牌,猶如昨日重現(xiàn)。就連國師臉上的狂熱也是毫無二致。他一邊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手里的牌一邊頭也不回地道:“殿下你終于來了,不過先讓我打完這一局再說……”
謝憐就知道他一上桌就六親不認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個樣子和他之前在神武殿上真是判若兩人,無法直視,上去就要把他從桌邊拖下來:“師父啊都什么時候了,別打了!”
國師雙目赤紅,大叫道:“不要不要,讓我打完?。?!馬上就好!就這一局!等我把這圈打完!馬上就好了,我說不定就快贏了?。?!”
謝憐:“不會贏的,真的不會贏的!”
……
好在這一局果然很快就完了。雖然國師信誓旦旦說他就快贏了,但事實上他果然還是沒有贏。揮手收了那三個紙片人,國師終于恢復(fù)了冷靜和正常。
他正襟危坐,沉眉道:“殿下,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也一直在等著你?!?/p>
“……”
謝憐心道:“我可真沒看出您一直在等著我……”
不過他當(dāng)然沒說出來,尊敬長輩還是要有的。國師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問?!?/p>
花城站在一旁,靠在門邊,看似隨意,大概是在把風(fēng)。謝憐也正襟危坐于國師之前,道:“是的?!?/p>
頓了頓,他道:“首先,我想確認,君吾……真的就是白無相,也就是烏庸太子嗎?”
國師道:“不要懷疑。他就是?!?/p>
謝憐道:“我跟烏庸太子沒有半點關(guān)系,是嗎?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p>
國師道:“你跟烏庸太子之間唯一的關(guān)系,就是他滅了你的國家,仙樂?!?/p>
“……”
謝憐低聲道:“可是,國師,你曾對我說過,你不知道白無相是什么東西,但你確信他是因我而生的?!?/p>
國師道:“殿下,當(dāng)時,我的確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而且,說他是因你而生的,這句也沒說錯?!?/p>
謝憐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及,還是那個問題——他為什么要滅仙樂國?”
國師盯著他,道:“因為你的一句話。”
謝憐一愣:“我的一句話?什么話?”
國師道:“‘身在無間,心在桃源?!?/p>
“……”
半晌,無言。謝憐不可思議道:“……沒了?”
國師道:“沒了。”
謝憐道:“……就這句話?這句有什么問題嗎?”
國師沉聲道:“問題太大了。一切,全都是從你這句話開始的!”
謝憐隱約覺得,接下來國師要說的會讓他很不能接受,想喊花城,但他還沒喊,花城就已經(jīng)過來了,也坐到了他身邊。
國師道:“你看到銅爐山的那些壁畫了吧?!?/p>
謝憐道:“看到了。那些壁畫是你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