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心有不甘,卻也不是戀戰(zhàn)之時(shí),不再糾纏,翻身上了自己的馬,抽身而去。
徐英抖著手下了馬,腿一軟,險(xiǎn)些跌倒,他看著血人似的黎越,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跪了下去將黎越抱起,“黎越,黎越——”
“軍醫(yī)呢,叫軍醫(yī)!”
他六神無主,眼睛通紅,“黎越……”
黎越渾身都是傷,臉色白得嚇人,有那么一瞬間,徐英幾乎覺得黎越已經(jīng)死了。
黎越艱難地吐出一口氣,說:“……蠢貨,回來做什么?以后別這么意氣用事了。”
徐英嗚咽了聲,再控制不住,眼淚落了下來,“黎越,你挺住,軍醫(yī)……我?guī)闳タ窜娽t(yī)。”
黎越吃力地?fù)u了搖頭,說:“我活不了了?!?
他望著暗沉的蒼穹,雨不知何時(shí)小了,灑在臉上,竟少了幾分咄咄逼人之勢(shì)。黎越說:“……徐英,雨小了。”
徐英壓住眼睛的濕意,咬緊牙根,應(yīng)他道:“雨小了,我們一會(huì)兒就回去?!?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黎越聲音微弱恍惚,道:“瑞州應(yīng)該也下雨了吧,黎清想種海棠,正好……正好能種了?!?
他眼中突然煥發(fā)出光彩,拿著血淋淋的手抓住徐英的手臂,說:“徐英,幫我照顧黎清,照顧他?!?
黎越說:“別讓我爹把他嫁去梁都,去了梁都……他會(huì)死的?!?
徐英泣不成聲,說:“你弟弟……你自己照顧,我不照顧——”
黎越攥緊他的手,道:“幫我看著他,???答應(yīng)我,徐英……”
徐英哽咽道:“好,我?guī)湍憧粗?,看著黎清?!?
黎越似是放了心,攥緊的手指也松了幾分,他望著穹頂濃黑的云,仿佛看見了一道纖瘦的身影。臨出征前,是黎清替他收拾的衣裳,一邊整著衣服,一邊碎碎叨叨,“哥,再帶兩身衣裳吧,我聽說豐州亂得很,萬一你們戰(zhàn)事緊張,衣服壞了都沒人替你縫?!?
“你去年新做的那身夾棉的里衣呢?”
黎越說:“底下吧,別找了,”他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去玩的,打仗講究不了那許多。”
黎清細(xì)聲細(xì)氣道:“有備無患嘛?!?
黎越只好由他,過了一會(huì)兒,抓著他的手將他按在床邊坐著,道:“行了行了,轉(zhuǎn)了這么久,眼睛都花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黎清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坤澤臉小,圓圓的,有種綿軟的肉感,白兔子似的,看得黎越手癢,伸手就揪著肉搓了搓。黎清脾氣也好,笑盈盈地看著黎越,任他將自己的臉頰揉紅了。
黎越看著他,眼神柔和下來,道:“別怕,哥哥不會(huì)讓爹將你嫁去梁都的,你好好待在家里?!?
他這些年總是比別人拼命些,想著立功,努力往上爬搏個(gè)前程,為自己,也為黎清。
黎清乖乖點(diǎn)頭道:“嗯!”
黎越說:“我已經(jīng)尋好了哪兒的海棠花苗好,等開春,天氣回暖,就能栽下了?!?
黎清抿著嘴笑,說:“好,哥,你院子里也栽幾株吧?!?
黎越笑道:“成,不過你得給我照看?!?
黎清嘟囔道:“你帶回來的東西不都是我照看的嗎?”
黎越哈哈大笑。
懷中人不知何時(shí)閉上了眼睛,徐英呆呆地看著黎越,再忍不住,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