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小、很小很小的時候起，所有人都對我說，說謊是不對的，不應(yīng)該說謊……可是到頭來，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當(dāng)了真?！?/p>

周越忍不住探進(jìn)被褥之中去握她的手，軟軟的，暖暖的，沒有任何抵抗就被他捏在手心里，乖得讓他害怕。

“有時候……有時候人們說謊騙人，不是因為說謊的人有錯，也不是因為被騙的人有錯，而是謊言是達(dá)成目的的捷徑……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已經(jīng)很讓人疲憊，所以大家……只是習(xí)以為常了?！敝茉浇M織著語言，試圖安慰她，但那雙唇抿起后顫了顫，還是心虛地將內(nèi)心懼怕的事情問出了口：“你……討厭說謊的人嗎？”

他都不用細(xì)想就知道，自己一定曾對容悅說了很多假話，不論是在集訓(xùn)所背誦下來討人歡心的套話，還是因為嫉妒上頭一時沖動說出來的氣話。甚至就在剛才，他還對著酒店前臺撒謊，說他是容悅的男朋友，以此來攔下那些每隔十分鐘就會送來的外賣。

他沒有什么惡意，

只是為了盡快收拾好自己搞出的爛攤子，沒有傷害到任何人甚至還給酒店工作人員送上了夜宵——但是他還是說謊了。

容悅困惑地微微皺起了眉頭，歪了歪頭，腦袋就頂進(jìn)了他的脖頸，周越順從地抬起頭，方便她用發(fā)心磨蹭他下頜內(nèi)側(cè)的軟肉，她卻停住不動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歡說謊?！?/p>

捏著她掌心的拇指加重了些力道，帶來混著酸楚的微痛。

“很多人……都會說謊?！敝茉狡D難地開口，試圖為自己辯解：“如果每個說過謊的人你都討厭，可能……這世界上就沒有合你心意的人了？”他用下巴頂了頂她的發(fā)心，悶悶道：“……適度放寬一點點條件好嗎？容小姐。”

“謊言是達(dá)成目的的捷徑……”容悅似乎糾結(jié)回了他剛才說過的話，她點了點頭很認(rèn)同，“周先生說得很對?！?/p>

這話本是他說出來的，經(jīng)一道手在她嘴里說出又突然讓他覺得無法接受，可能是她仿佛認(rèn)了命一般放棄的語氣刺痛了他吧。周越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臉撈起來親了又親：“你別這樣……”

她很聽話地沒有閉上眼睛，可是淚水還是悄無聲息地落著，哭久了，哪怕是安靜地哭久了也會有疲憊感，容悅緩緩嘆了一口氣。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跟我說說好嗎？”他低著頭耐心地哄她，用額頭抵著她撒嬌般地晃了晃，“可能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至少能聽聽，嗯？而且……萬一我能為你做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