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聿恒默不作聲地給顧易開了門，也沒問她的來意，繼續(xù)轉(zhuǎn)頭去收拾東西。他把畫室退了，明天就要搬出去，要趁今晚收拾好。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嗎？”

吳聿恒的動作頓了一下，裝作沒聽懂，繼續(xù)收拾手里的畫具。

他越是沉默，顧易就越是篤定，舉報的那個人就是他。過往許多讓她疑惑的細節(jié)，此時此刻似乎有了答案。

為什么忽然對她保持緘默，為什么不肯向他媽媽說明病因，為什么把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

因為不能說，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有多么嚴重。

“你什么時候知道你爸和沉笑緣的事的？”

那篇爆料只字未提沉笑緣的事情，顧易說破的這一刻，吳聿恒就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顧易看著他彎下的背脊在微微顫抖，那是無聲的啜泣。

“是你跟我說，不想在我那兒畫的那天嗎？”

吳聿恒抹了一把臉，直起身：“對，就是你跟那個瞎子私會的時候，我回了一趟家……”

他欲言又止，吞咽了一下喉嚨，努力壓制再次上涌的嘔意。

顧易點了點頭，不用他說明，她已經(jīng)懂了。為什么畫不了不穿旗袍的女人，因為那是一把插在他胸口的刀。

“對不起。”

那個時候她明明看出了沉笑緣的居心，卻沒能給吳聿恒提個醒。

哪怕多說一句，給他打一個預(yù)防針，也許都要比那時讓他一個人承受要好得多。

“你對不起什么？”

從來都是他認錯道歉，這還是顧易第一次低頭。

可是這一切又關(guān)她什么事？

她跟那個瞎子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明知道卻還是死皮賴臉地往她身邊湊，是他自己犯賤，根本談不上顧易背叛。

心里都清楚都明白，可吳聿恒就是忍不住怨她。越是在意她，越是喜歡她，越是怨她。

“你他媽不是不管我了嗎？那就別對我說‘對不起’??！”

他嘴上不服軟，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怎么用胳膊蹭都蹭不干。

顧易走過去，抬手去摸他的臉，被吳聿恒躲開。他用手肘遮住自己不爭氣的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