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宋聽捂著流血的手臂,臉色在光下格外蒼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梁錦藝手都在抖,拿著毛巾笨手笨腳得給宋聽包扎,臉上布著淚痕,“嗚嗚嗚,聽聽,對不起,我太、太沖動了?!?/p>
宋聽安撫道:“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錯。”
梁錦藝吸了吸鼻子,“可是你的手是畫畫的手?!?/p>
宋聽:“沒事兒……你把我手機拿過來。”
手機就在桌上,梁錦藝拿過來了之后,宋聽說:“你打開,幫我給謝祤回個消息,說我還在學(xué)校,要很晚才回家?!?/p>
梁錦藝一邊打字,一邊抽泣著說:“為什么不給他說你受傷了???”
宋聽:“他明天早八?!?/p>
“……哦?!?/p>
醫(yī)院里。
宋聽松開手,把那只鮮血淋漓的手臂放在桌上,醫(yī)生小心翼翼地把毛巾揭開,可能是流了太多血,毛巾和傷口粘連的那部分被用力扯開時的疼痛,宋聽都感覺還好。
警察陪著他縫了針,并讓他明天再去警察局做筆錄后先一步離開了。
冬日的風(fēng)打旋似的,直往脖子里鉆,像是要搜刮走最后一點體溫。
走廊上,宋聽在板凳上坐了一會兒,覺得頭暈,目之所見,是被白紗布裹得異常厚實的手臂。
他戳了戳,還是疼的。
兜里的手機沒再響了,宋聽用好的手摸出手機,發(fā)現(xiàn)沒有新消息,再點開聊天軟件,和謝祤的聊天停留在他讓梁錦藝幫忙發(fā)過去的那條,心里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空落。
忽然,頭頂傳來一道陌生的低沉男聲——
“宋學(xué)長?你怎么在這兒?”
宋聽下意識抬頭,一個面容年輕且俊朗的青年正站在面前,眼珠黑黢黢的,正閃著藏不住的驚喜的光,直勾勾地看著宋聽。
短短幾瞬,宋聽在腦海里瘋狂回憶這號人物,但是經(jīng)歷了剛才的刺激,腦細(xì)胞轉(zhuǎn)不過來,他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這青年。
似乎是看出了宋聽的囧態(tài),那青年勾了勾嘴角,笑意自眉梢展開,“許向津,學(xué)長還記得我嗎?”
宋聽瞳孔一縮。
“不是?!彼涞靡幌抡酒饋?,驚訝道:“你是許向津?!”
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宋聽連忙收回了表情。
許向津笑吟吟地點頭,“是我…學(xué)長你的手……”
“哦?!彼温牆M不在乎地說,“不小心劃傷了?!?/p>
許向津目光柔和,卻亮得嚇人,語氣溫和地說:“學(xué)長還是跟以前一樣?!?/p>
宋聽尷尬地笑了笑。
實在不能怪他沒認(rèn)出來人和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畢竟,在宋聽的記憶里,許向津常年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佝僂著背,頭發(fā)過長,周身的氣質(zhì)陰郁,不敢抬眼看人的怯弱模樣。
哪里和眼前這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你這么晚了,又為什么在醫(yī)院???”宋聽岔開了話題。
許向津解釋道:“我外公生病了,這幾天在住院?!?/p>
宋聽點頭:“這樣啊?!?/p>
“學(xué)長現(xiàn)在要回家嗎?”許向津說:“我送你吧,這么晚打不到車了?!?/p>
宋聽剛想開口拒絕,忽然覺得身后傳來一陣炙熱的目光,后背密密麻麻地攀上絲絲熱意。
一道空幽幽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不用了?!?/p>
宋聽一怔,動作有些許僵硬得往聲源的方向看去。
只見離他們不遠(yuǎn)處的俊美青年,發(fā)絲凌亂,衣服散亂,漂亮的狐貍眼壓著怒氣和晦暗看過來。
“謝祤?”宋聽脫口而出,“你怎么來了?”
不僅來了,還十分匆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