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確信自己沒受過傷,見小恒盯著他的手,便把手遞給他看:“我手上也沒有傷,這不是我的血?!?
他很順手地在小恒軟乎乎的臉蛋上揉了一把,和他手上的血漬不一樣,小恒臉上除了血跡,還有很多黑紅的灰塵。
荊白拍了拍手上的灰,皺眉道:“早就干了,應該已經(jīng)沾上很久了?!?
小恒與他四目相對,無需多想,兩人異口同聲道:“是廚房!”
在廚房里,小恒曾經(jīng)把頭伸進熄滅的爐門,而他自己則伸手去瓜果缸里摸過水果。
“白天的廚房是幻覺。”荊白喃喃道:“我們從進入廚房的那一刻起,看到的就是幻境?!?
“我們白天能看到的,也許根本不是廚房真正的模樣。”小恒平靜地說道:“所以我們在里面沾上的血跡,也只有晚上才能看得見?!?
“恐怕就是要到天黑,才能看見廚房真正的樣子。”沉默片刻后,荊白道:“線索太少了,我們得去廚房看看。既然我的手都這樣了……那口大缸里的水果,恐怕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瓜果?!?
小恒點點頭:“昨晚的冬瓜湯端來的時候臨近午夜,肯定也是在廚房做的?!?
廚房是必須去的,但這里的夜晚危機四伏,貿(mào)然出去會遇到什么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
荊白自己是不怕的,但小恒畢竟還是個小孩,他問:“今晚就去,還是明天?”
小恒仰起頭,他的臉看上去實在驚悚,語氣卻很平靜,兩相比較,更顯恐怖。如果是王惠誠看到現(xiàn)在的他,怕是會一聲不吭地直接嚇暈過去。
板著這樣的一張臉,他嚴肅地說:“夜長夢多,就今晚吧?!?
出門前,荊白本想把手上的血跡洗掉,指縫里干涸的血漬讓他備感不適。小恒卻阻止道:“不要洗,可能會有用處?!?
這能有什么用?
荊白雖然奇怪,卻選擇了相信同伴。小恒自己也沒有洗掉臉上頭上的血灰,兩人輕手輕腳地鎖了門,頂著半人半鬼的造型走出了他們的小院。
白天的大宅已顯幽深,等到了夜晚,更是四處都黑洞洞的。唯一能看見的光源,就是高高掛在廊下的紅燈籠,可這蒙蒙的暗紅光線在夜里看起來并不溫暖明亮,反而顯出一種近乎血色的詭異。
這黑暗令荊白有些不適。直到走出點著燈的小院,他才想起自己還有這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又不愿在小恒面前示弱,只好盡力保持著平穩(wěn)的呼吸,手心卻微微滲出汗來。
小恒走在他身邊,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過了一陣,卻用小手拽住了荊白的袖子。
荊白不明所以,低下頭看他。小孩指著自己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接著又指向地面。荊白猜他是被鮮血糊住了眼睛以致看不清道路,便點點頭,示意自己帶著他走。
小恒用的力氣不大,但身邊有人同行,讓荊白感覺好了不少。掛在脖子里的白玉這次也安安靜靜地臥在他心口,不再像上次一樣發(fā)散出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