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昌當然不能說實話,支支吾吾了幾句,到底說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
秀鳳的目光像清水一樣,漆黑的眼眸中滿是霧一般的不解和輕愁,周德昌和她目光一對,就不知怎的一陣心虛,低下頭不敢再看。
老婦人勃然大怒起來,淡色的眉毛倒豎,臉上顴骨高聳,顯出幾分猙獰:“我讓你賠罪,你和客人狐媚什么呢!”
秀鳳抖了一下,眼眶中將落未落的淚珠滴下來,吳懷見狀,面露不忍,碰了下周德昌的手肘,自己先端起粥喝了一口。
周德昌仍然有些猶豫,秀鳳已經(jīng)跪下來,端端正正地向他磕了個頭:“飯做得不合心意,都是秀鳳的錯,客人不必勉強?!?
周德昌嚇了一跳,要扶她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生受了這一拜。
木呆呆的王惠誠自然也沒有動過筷子,秀鳳擦干臉上的眼淚,站起身,又走到了他身邊。
王惠誠一直神色呆滯,連位置都是小恒給他安排的,更別說拿起筷子吃飯。
秀鳳走到他身邊時,他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渾身一激靈,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原本要跪下的秀鳳也嚇了一跳:“客人……”
滿桌的人都看著他,陳婆眼神變得有些不善,秀鳳則面帶驚慌,王惠誠茫然的兩眼在桌上張望了一陣,打了個寒噤,竟然又就此坐下。
不等任何人有反應,他端起碗就是一頓狼吞虎咽。
秀鳳不知所措地看向上首的老婦人:“家婆……”
老婦人沒尋到發(fā)作的機會,恨恨地道:“你是傻的還是木的,只會在那杵著?看不見我寶兒吃完了飯,不會過來服侍?”
她說的“寶兒”,就是荊白身邊的年輕男人。
他機械式地刨完碗里的粥之后,又回到了那個木雕泥塑般的狀態(tài),兩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坐在老婦人右側的老年男子也是這個狀態(tài),兩個人進餐的速度差不多,甚至連放下筷子的時間也是前后腳。
這情形極詭異,但是老婦人和秀鳳都視若無睹,等眾人用完早餐,老婦人便道:“飯也用了,諸位貴客自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