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彤此時大腦一片空白,聽見蘭亭對王堅說的話,只能含淚對著羅意拼命點頭,說:“我也是……我也是!”
蘭亭體質(zhì)雖弱,心性卻出乎意料地堅定。她和王堅鄭重地告了別,很快便完成了出去的步驟。
蘭亭的紙人是由王堅點燃的,卻是她自己將燃燒的火焰捧在手中。王堅握緊她的手,身體和她一起逐漸淡去。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幾天以來的同伴揮手告別。
身影消失的最后一瞬,蘭亭向季彤眨了眨眼,說:“彤姐,別笑我的名字啊?!?
季彤本來已經(jīng)在擦眼淚了,卻被她這句話逗笑。下一秒,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有一張完整的身份卡掉在了地上。
季彤把蘭亭的身份卡撿了起來,這下真擦著眼淚笑了:“難怪她化名叫蘭亭……”
荊白依然不發(fā)一語,白恒一好奇道:“她叫什么名字?”
季彤給他看了一眼,這下,連白恒一都吃了一驚。
黑發(fā)的少女,看著鏡頭,目光沉靜。照片旁邊寫出她的姓名,三個字:王惜之。
和寫《蘭亭集序》那位大書法家同音,難怪了。
季彤和羅意盤桓了片刻,羅意催促之下,季彤最終還是點燃了自己的紙人。在消散之前,她也緊緊擁抱了羅意一下,對荊白說:“路哥,外面見!”
荊白也沖她點了點頭,說:“再會。”
她和羅意的身影消失之后,身份卡同樣掉落在地。白恒一去撿了起來,上面寫了她的真名,紀丹萍。
白恒一復(fù)讀了一遍,覷著荊白依然沒有表情的面孔,輕聲道:“真名還是有必要記住的,出去以后可能會……”
荊白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繼續(xù)說下去。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荊白才毫無保留地展露了他的情緒。
青年向來冷淡的面容上,鎮(zhèn)定和冷靜早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
白恒一看著他的眼睛,能感覺到其中火焰一樣燃燒著的痛苦和憤怒。
他早知會走到這一步,雖然這從來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很想問荊白,不是此刻的,而是進入副本之前的。為什么要讓我來擔任這個角色?為什么要選擇讓自己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痛苦?
哪怕荊白這樣痛,白恒一竟然無法也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來任何指責的意思。
眼睛里燒著的火焰,再說出來時,好像已經(jīng)只剩下了灰燼一樣的疲倦。
他抓著白恒一的手極其用力,讓原本沒有觸感的紙人都覺得是手臂隱隱生疼,語氣卻很輕。
白恒一怔怔地聽著,聽他一字一句地說:“白恒一,你說你愛我,我信你,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信??墒?,我說我愛你……你真的相信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