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握著鋼叉的大漢卻朝她走了過來。
雖然此時已經(jīng)“真相大白”,但心理陰影不是一時半會散去的。季彤一看這人拿著鋼叉,步步向自己靠近,立時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漢面上卻露出幾分愧色。他小心地放下手中鋼叉,見季彤依舊如臨大敵似的看著他,下一秒,竟然雙膝一彎,面朝著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季彤這一驚不小,她下意識捂住心口,愣在當(dāng)場,臉上的表情唯剩震驚。
擲叉的大漢一直都是這群紙人中帶頭的,他這一跪,旁邊的幾個大漢也紛紛痛快地沖著季彤跪下,倒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這幾個人拿著鋼叉逼問她時兇神惡煞的,現(xiàn)在又換了一副嘴臉。但他們個個體型壯碩得像小山一般,哪怕跪著,也一樣極具壓迫感。
被這么一群紙人齊刷刷地對臉跪著,季彤可生不出半分的優(yōu)越感,只覺毛骨悚然。
方才解繩子時,站位又有了一點變化,季彤在幾個大漢面前,荊白和白恒一則站在他們的身后,臺下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只能看見季彤的。
季彤臉上還能繃住表情,強作鎮(zhèn)定,眼神卻有些游移。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覺得喉嚨發(fā)干,只得先清了清嗓子。
白恒一沖著季彤,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先別急著說話,等著大漢先說臺詞。
結(jié)合大漢們的動作,這里肯定是致歉的劇情。畢竟季彤受了冤屈,還被綁在門板上白打了四把叉,險些送了小命。如果對此毫無解釋,直接翻篇,劇情上也是圓不過去的。
就像之前自述的“時間靜止”,這些紙人同樣要受戲劇邏輯的束縛,哪怕這對他們是不利的。
這樣看的話……除了道歉,紙人們說不定還得給些補償。
就像昨天他在棺材里,半夢半醒間聽到童女唱的歌謠一樣,季彤應(yīng)該也可以在紙人處獲取獎勵……或者信息。
季彤看見了,心里有了數(sh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紙人們等了數(shù)息,未聽見她言語,連請他們起來也不曾,為首的大漢便沉聲道:“這位姑娘,因陳三娘逃竄已久,我等抓捕心切,忙中出錯,實非存心冒犯。當(dāng)然,把你當(dāng)作陳三娘打飛叉實屬不該,望你見諒則個!”
季彤便抱起胳膊,皺眉道:“我受了這樣大的罪,你等輕飄飄道個歉,便要就此揭過嗎?”
荊白和白恒一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目中露出笑意。
季彤一直很擅長討價還價,稍一暗示,她就上道了,連說話都能照幾個大漢的腔調(diào)模仿過來。
大漢聞她此言,抱拳道:“確實是我等誠意不夠?!?/p>